夏瑾禾在王铁柱家搬了一把靠背椅,然后将提早准备好的毛毯子垫在椅子上,椅子搬到拖拉机的后斗里。
此时,谢宁夏还得继续装着,夏瑾禾将她从宁建华的背上扶下来。
宁建华拎着拖拉机的手把,“铁柱,你就不用去了,这拖拉机借我用一天。”
“宋哥,你这还要照顾夏夏,就让我跟着去吧?”
“夏儿有你嫂子照顾,你就不用操心了,在家忙你的吧!”
谢宁夏眯着眼,瞥一眼高大憨傻的王铁柱,不让你去你就搁家待着呗,大呆瓜,你去碍事,不知道啊?
然后,她就瞥见自家老爸将手把插进拖拉机机头,那是拖拉机眼睛的位置。
宁建国握住手把的一端,用力的摇砖,“嘟嘟嘟”声响起,拖拉机咆哮了。
宁建国抽出手把,将它挂在车驾驶的侧方,然后过来将谢宁夏抱进后车斗。
拖拉机一路突突地咆哮着,那声音可拉风了,等出了村子,谢宁夏才敢说话。
“妈,我爸他还会开拖拉机呀,贼啦牛呀!”
夏瑾禾摆摆手,“你说什么,听不见!”
这拖拉机真燥呀!说话得靠吼,谢宁夏朝四周瞧了瞧,一个转身,头发被吹得飞扬,这感觉必须来一首:“就让这大风吹,大风吹,一直吹,吹走我心里那段痛那段悲,让暴雨冲洗,风中唏嘘,当初的你,仿佛是天注定......”
算了,这噪声确实不适合聊天,那就看风景吧!
两旁的绿树在晨曦的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路边的小草翠绿,长得格外茂盛,夹杂着几朵小白花,还挺好看滴。
就在谢宁夏东张西望的时候,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夏瑾禾慈爱的眼神。
谢宁夏叹气,夏女士,你不会是觉得,我是没进过城的刘姥姥吧?我只是无聊而已。
算了,说不清,谢宁夏握住夏瑾禾的手,看她坐在后斗的边缘上,被颠簸的来回晃荡,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被颠出去了,便大声叮嘱,“妈,你抓紧了!”
夏瑾禾露出一个笑容,“没事,妈经常坐的!”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总算是突突到县城了,找了一处停拖拉机的地方,三人就开始逛了。
早饭没吃,这会肚子都饿了,三人就在路边摊位上找吃的。
街头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衣服都是灰和白,像一张老照片。破旧的长矮桌上,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吃着凉皮,简单的快乐,看着就很舒心。
谢宁夏指着远处冒着热气的蒸笼嚷道:“爸,我要吃大肉包子。”
“好嘞,我闺女想吃,买!”
宋建华一边说一边往包子摊前挤,谢宁夏冲他大喊:“爸,别买多了,我还想尝尝其他的早点。”
“知道啦!”
听到回应,谢宁夏放心的去逛其他的摊位。
不到一会,宁建华的手上就塞满了,宁夏一边走一边啃大肉包子。
夏瑾禾也是左手豆腐脑,右手鞋垫饼,她冲着宁建华不满地嘟哝:“咱仨咋吃得了这么多,闺女说买啥你就买,你就惯着她吧!”
宋建华理直气壮地反驳:“我的闺女,当然得宠着,可不能被毛头小子拿颗糖就给哄走了!”
“爸,你放心,我一定让你体验一把,求着我嫁人的滋味,到时你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的,老姑娘,你都多大了,再不嫁,就砸爹手里了!”
谢宁夏一边说一边笑,嘴里的包子都要喷出来了。
宁建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注意点形象,你是看我腾不出手,就拿你没辙,是吧?”
夏瑾禾也在一旁笑着气他:“都是你自找的!”
等谢宁夏和夏瑾禾吃饱了,宋建国把剩下的全都吃完了。
夏瑾禾提议去供销社,这年头,确实没太多地方可逛的,谢宁夏没有意见,宋建华不敢有意见,三人便朝着供销社而去。
供销社里的物品还挺齐全,谢宁夏新鲜了一阵,然后小声对夏瑾禾说:“妈,我去厕所,等会在大门口等你们!”
进一趟城不容易,又开着拖拉机,夏瑾禾把能买的全都买了,这会也不方便跟着,便叮嘱道:“去吧,注意安全,别乱跑!”
谢宁夏摆摆手,“放心吧,我机灵着呢!”
问过了工作人员,谢宁夏便循着她指的方向找到了厕所,从厕所出来,远远地看见两个人。
谢宁夏嘀咕:“这两人咋搞一起了,他俩本就有一腿?难道我妈的一腔热情错付啦?”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上再说,谢宁夏加快了脚步。
沈时年和杨娇娇在路旁说话,谢宁夏溜到他们身后的大树旁,入耳的是杨娇娇的声音:“时年哥哥,这事我爸说了算,我也做不了主的。”
沈时年的声音透着不悦:“那你的婚姻你总能做主吧?我不喜欢你,就算被家里逼迫,我也不同意娶你!”
“时年哥哥,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谢宁夏觉得对付这种人,绝对不能给她脸,怼绿茶我有经验呀!
谢宁夏从树后跳出来,语带嘲讽的说道:“哟呵!这年头还流行你不想娶,我非要强嫁的风俗吗?”
看到宁夏,杨娇娇的火气就往上涌,声音不自觉地拔了一个高度,“宁夏,这有你什么事!”
谢宁夏抠了抠耳朵,“大姐,我的耳朵好使,别像只鸭子嘎嘎乱叫!对待救命恩人,客气点,保不准下次跳河,我还能救你!”
杨娇娇偷偷地瞥了一眼沈时年,声音放软,“谁稀罕你救,本来我已经游上岸了,就是你故意将我往河里推,害得我差点将我淹死了,宁夏,我到底是哪惹到你了。”
谢宁夏啧啧两声,“你晃晃自已的脑袋,看看能不能听到河水的声音,若是你脑子坏掉了,倒打一耙我就不跟你计较啦!”
杨娇娇被气得双眼通红,为了在沈时年面前保持温柔的形象,她强压着怒气,故作委屈地说道:“明明就是你多管闲事!”
谢宁夏赞同的点点头,“的确是我多事了,我说怎么会有人站在岸上喊救命,然后扑通一声跳下河,这是为什么呢?”
谢宁夏装腔作势地看向沈时年:“时年哥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杨娇娇的脸被憋得通红,怒气怎么都压不住,她咬牙切齿的吼道:“宁夏,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都和你说了,别嘎嘎乱叫,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
谢宁夏说完,又看向沈时年,“时年哥哥,你被吓着了么。”
沈时年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回道:“没吓着,就是被惊着了。”
“我就说嘛,当兵的胆子都大。”
杨娇娇气得一跺脚,捂着脸转身跑了。
谢宁夏冲着她的背影,笑着喊道:“脸只有一张,省着点儿丢,长得丑不可怕,找医生整整还能见人,心眼坏了可没法治哦!”
沈时年站在那默不作声,谢宁夏挑挑眉问:“不去追吗?”
沈时年语气淡淡道:“我和她不熟!”
“哦,你俩一起来的?”
“不是,在这碰上的!”
谢宁夏状似随口道:“那还挺巧的哈!”
“是挺巧的,感谢你,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帮我解围。”
谢宁夏望着沈时年含笑的脸,这话没啥深意吧?
她干笑两声问:“是你爸妈逼你娶杨娇娇么?”
沈时年没有隐瞒,如实道:“嗯,娶了她,我的家人就能去杨家的矿山采矿。”
谢宁夏沉恍然大悟,原来沈时年上辈子娶杨娇娇还有沈家的推动。这么看来,沈时年确实不是妈妈的良配,他的父母可比爷爷奶奶差远了。
“你怎么过来的,我送你回去吧?”沈时年的话打断了谢宁夏的沉思。
谢宁夏摆手告别,“不用,我和爸妈一起来的,他们该等着急了,我去找他们了。”
跑开的杨娇娇并未走远,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从沈家获得的消息,该死的谢宁夏,总是坏她好事!
看到谢宁夏离开,她又偷偷地跟上了沈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