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半夜刨坟人。
“小点声。”木樨站在齐老二身后督促着。
“大人,这是我哥的坟,能不能不刨。”齐老二两腿都打哆嗦,脑子里都是那日兄长暴毙的样子。
“你敲诈你哥的银子,还把人气死,也算故意杀人,我把你带回去,让刑部大老爷好好给你量刑如何?”木樨道。
“别!”齐老二都要哭了,赶紧埋头刨坟。
慢慢的,土堆移平,露出潦草的棺木,只是块木板订成的,还能闻到腐臭的味道。
隐隐有些恶心。
“你看着他,在那等我。”陆千尘知道,死尸是什么样子,他们肯定受不了。
“好好!”齐老二得了这话,都窜出二里地去了。
“走什么。”木樨手拎着他的后领,在一边等着。
嘎吱,嘎吱……
棺木被撬开了,陆千尘往下扫了一眼,腐臭的味道逼入他的肺腑,他强忍不适,戴上手套开始检查。
事情比他想的简单一些,在恶臭中,陆千尘检查了许久,脸色越来越白。
“如何了?”木樨看他一直在弄,有些担心,可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
“你不会对我哥做什么吧?死者为大呀!”齐老二想着自已老哥被自已刨了坟,还要被人验尸,更加恐惧。
挣扎着要去阻止:“你不许动他!”
可刚凑近棺木看了一眼,便“啊!!!!!!”一嗓子昏厥过去。
“你别过来!”陆千尘阻止。
“好。”木樨将齐老二拖走,在一边守着。
木樨有些迷糊,眼前出现了一双沾满土的靴子:“好了?”
陆千尘点点头,他脸色煞白,扶着树喘息了许久,不发一言。
“那我们把坟弄好。”木樨有些担忧,拿起铲子便要动手。
“我来。”陆千尘不愿木樨做这件事,死者为大,若有罪孽,也该他来承担。
三人在齐老大家里休息,齐老二睡的倒是挺死的,可惜梦里全是他兄长向他索命的场景。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木樨一边烤着饼子问。
“齐老大被人开膛破肚,肠子也被切开了。”陆千尘目光落在齐老二身上,吓晕过去,也是一种解脱。
“按照齐老二说的,谁会破开他的肚子呢?”木樨问。
“匆匆下葬,有这个时间的只有自已的家人。”陆千尘分析道。
“那钟伍是不是也这样了?”木樨担心。
“一会我再出去一趟。”木樨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太吓人了。
“没事,你看好齐老二,即使他不是杀人凶手,也是我们的重要证人。”陆千尘强迫自已咽下几口饼子,忽然一阵恶心,将东西都吐了出来。
木樨拿出身上背着的水壶,给他拧开:“喝点水,晚点吃饼子。”
“好。”
终究也没让陆千尘一个人去,木樨将齐老二绑了藏在家里,与陆千尘一起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陆千尘走了过来:“的确一样。”
木樨道:“能对暴毙的家人开膛破肚,除非他们肚子里有宝贝。”
“正是,淘金是受国家管控的,淘金人的日子苦,可若是能带金子出去,便可以一家无忧。有淘金人为了运金子出山,将金子藏在尸体上。”陆千尘曾经听过此类轶事,猜想,“修缮相国寺的月钱这么高,也许就是买命钱吧。”
“那我们去相国寺看看。”木樨担心带着齐老二不便,“不如让人将齐老二带走?”
“我早就让人把他带走了,你放心。”陆千尘早在出发前就发出信号,将齐老二带走,并且查一查齐非大和钟伍的家人去向,如此也算万无一失。
“不过,他还以为自已气死了兄长,又见了尸首,回去也不敢多言的。”木樨道。
“聪明!”陆千尘道。
相国寺。
这是京都最大的佛寺,每日有上万人前来敬香,光是香油钱就海了去了。
“这里的菩萨竟然都是金身!”木樨感叹,一座佛寺,雕梁画栋,金银玉器,眼花缭乱,实在是奢侈呀。
“这里有没有你?”陆千尘半是打趣道。
“若是阿禹建的,肯定有我。”木樨笃定。
“傻姑娘!”陆千尘摸摸她的头,“走了!”
“咱去哪?”木樨问。
“若是找人,就应该去后院,前院人多眼杂,他们怎么敢呢?”陆千尘道。
“那也未必,万一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呢?”木樨道。
“我看你就是想去看看寺庙。”陆千尘换了方向,大步向前,勾着嘴角,“巧了,我也想去。”
“神经呢?”木樨念叨一句。
“还不过来?”陆千尘回头喊她。
“来了!”木樨一溜小跑。
瞧见不少人往前挤着,唯恐求佛落后。木樨问:“他们求的什么,怎么这样火急火燎的。”
“你看那边,女子去求的多是姻缘,男子求的乃是官途和财运。”陆千尘与她一前一后入殿,罗刹一脸凶恶,佛祖怜悯众生,菩萨拈花微笑,“木樨,你要不要求什么?”
“说是求神拜佛,实际上,全是人心的欲望,可说不可说的,来此求一份慰藉而已。”木樨有些不屑。
“你都来这里了,怎么可以如此不上道?”陆千尘拉着她的裙角,一扯,木樨便与她一同跪下了。
“干嘛?!”木樨道。
“拜佛!”陆千尘眯着眼,似乎有所图谋,“你快磕头!”
“我不!”木樨拒绝。
“你后面还有人呢!快点,磕头了才能去查探,不可不敬。”陆千尘道。
木樨之后乖乖磕了个头,陆千尘心中默念:月老在上,求你为我和木樨结上姻缘,此生我非她不可。
“你是不是许愿了?”木樨瞧着络绎不绝的女子来此,难道是求姻缘的。
“没有。”陆千尘清了清嗓子,开始查探,“我们快走!”
“这是求姻缘的地方,你骗我!”木樨有些气愤,手拍了一下佛像,佩剑也刮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咚声。
“只是磕头不会如何的。”陆千尘遮掩过去,拉着她往外走。
“不对!”木樨对声音很敏感,这个佛像不是外塑金身,而是纯金的。
“什么不对?”陆千尘问。
“这个佛像有问题。”木樨皱眉,“从前我可没见过纯金的佛像,它还这么大。”
“什么?”陆千尘一惊,“你是说,这是纯金的?”
“自然。”木樨不会搞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