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打仗吗?”身后传来木樨的声音,不像昨日那般软弱。
“不,已经结束了。”陆千尘揉揉眉心,只是明面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我是来辞别的。”既然已经能够正常说话,留在这里不妥,木樨觉得。
“不是说一起走吗?”陆千尘不能放她离开。
昨夜,他又做了那个梦,梦中女子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与木樨的脸合为一体。这个梦,他进入过很多次,团聚时的欢喜和离别的肝肠寸断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底。然而这样的情谊是否应该被称为男女之情有待商榷。光是木樨那怪异的言行和自已的内心的感受,就让他想一探究竟。
“将军事忙,而我一介布衣,游荡江湖,崇尚自由。”木樨道。
“不急,你昨日突然晕倒,又可以说话了,请军医来为你诊治,看看是何缘故。”陆千尘先行缓兵之计。
“如此也好。”只是那军医似乎医术一般,上次没看出个所以然,木樨碍于情面,不如让他看一看,无事就走吧。
军医背着药箱,摸着强健的脉象,顶不住陆千尘的压力,断断续续的说:“姑娘,你这个身体本来是很强健的,可以说,比军中……士兵,哦不,厨娘还要强。可是如今,你这有些血虚,需要养一养才是。”
“那你开方子吧。”陆千尘道。
“需要养多久?”木樨问。
军医看了看将军的脸色,抹了额头的细汗:“少则半个月,多则半年。”
“对。”陆千尘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哦。”木樨心中怀疑,血虚是个什么病?
“你独自一人出行,山高水远,一折腾,容易病倒,你忘了,昨日你突然晕了?”陆千尘继续忽悠。
“姑娘,你要一人远行?”军医眼睛睁大,“这可太危险了,外头除了险峰激流,还有不少土匪横行,你这样可是羊入虎口!”
“对。”陆千尘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这几天军医给你调养身子,与我一同回京。”
“啊?”好像不大对,木樨咬唇思索,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你就放心吧。”陆千尘朝军医示意。
“木樨姑娘,跟我走吧,去取药。”军医道。
出了军帐,军医长舒一口气。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木樨一语,又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姑娘身子可能受到林中瘴气影响,本就血虚,气血不顺,所以失语、容易昏厥。”军医搜肠刮肚的解释。
“嗷。”木樨道,“有劳了。”
再次为人,木樨遇到了这一世第一个挑战。
喝药,那碗黑乎乎,臭烘烘的药,实在是让人难以张口。
“姑娘,你得喝。听说这是将军特意让大夫给您开的补药,光是煎药,我就用了三个时辰。”将军这般的用心还是王婶第一次见,那样的女子就算得了天下男子的心意,也是应该的,可是这是将军的心意,不能被辜负了。
“喝了我得成仙吧。”木樨撇撇嘴,也没觉得自已怎样,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我不喝。”
“姑娘,良药苦口利于病。”王婶极力劝说。
“不喝就不喝,等你回京路上身子不好,我就把你放下,由你自生自灭,狼群分食。”陆千尘拿着一包蜜饯进来,听她不愿意喝,有些生气。
“行。那我走!”木樨把药推给王婶,“还有,您觉得这个药好,你自已喝吧。”
木樨可没受过这气,不好喝的玩意为什么给我。
“别走!”陆千尘一手拉住木樨,一手拿起药碗,“苦不苦的,我替你先尝一口,不苦你再喝。”
这可是军中最好的补药,绝不能浪费。
不过,真的好苦,陆千尘强忍着咽下去,面带假笑:“你看,我都喝了,真的不苦。”
“将军……”王婶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将军从来不近女色,怎么对这个女子这般……
唉!
换成我,我也不喝这药了。王婶欲言又止。
“你喝吧。”木樨语气没有刚刚那么强硬,手也没有用力挣脱,可很容易就挣脱了,“我的身体养养就好了,不喝了。”
陆千尘正在苦涩的汤药中难以自拔,背对着他们的脸已经皱成苦瓜:“王婶,去问问,做一碗甜的药行不行。”
“是。”王婶马上撤。
“那……要是甜的我就喝。”木樨也松口了。
“这个给你尝尝,甜的。”陆千尘赶紧掏出蜜饯,先往自已嘴里塞了一个。
木樨捏起一颗尝尝:“这回你没骗我。”
“骗你我天打雷劈。”陆千尘道。
“别乱讲!”木樨认真的说,“我就是被雷劈死的。”
……
“额……”陆千尘满头黑线,木樨真是个奇女子。
军医又换了药方,改成甜的药了,木樨这才服了药。(健胃的药,怎么不甜呢?)
“陆千尘,我想吃烧鸡!”木樨半夜饿的睡不着,直奔中军大帐。
天气还热着,陆千尘穿着中衣躺下榻上安眠,这一声暴喝给他惊醒了,手立刻摸上枕下的匕首:“谁!”
“是我呀!”木樨笑嘻嘻的。
“你去伙房找,我这怎么有呢?”陆千尘披上外衣坐在床榻上。
“伙房没了,啥也没有。”木樨眨眨眼,指着自已的肚子,“我真的饿,你听……”
“咕噜咕噜”
“好,我给你做烧鸡。”陆千尘也不知道自已说了什么,等到了伙房,他才想起来。
他不会做烧鸡!
现在生火会引来部下,形象就毁了。
“你干嘛?”木樨看他盯着鸡没有动手。
“要不我给你烙饼吧。”陆千尘改了计划。
“不,我要烧鸡!”木樨坚决不改,以前阿禹就一定会给她做的,怎么现在什么都没了。
“你听话。”陆千尘无奈,一个小妮子怎么这么拧。
“要不咱俩打一架,你赢了我就听你的。”木樨道。
“你……”陆千尘又怎么能跟她动手,这不得被人说占便宜吗?
“不行!”
“你怕打不过我?”
“我是将军,不能随便和人打,有失体统!”
“你就是不敢!”木樨道。
“姑奶奶,现在已经后半夜了,别打了,行不行!”陆千尘告饶。
“可是我饿……”木樨也皱着眉头,好难受呀。
陆千尘忽然想起,他账中还有两壶酒:“我那有好吃的,带你去,行不行?”
“好!”转眼又是明媚的笑容,木樨实在是个单纯的女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