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知道消息的是谢辅。
谢辅马上派人将消息封锁,将谢迢叫到谢家祠堂跪着自省。
“为父现在倒真是真有些看不透你了,我先前还担心你对公主有意,现在你倒是过分‘有数’了”谢辅旁敲侧击的回应前几天谢迢回复他说自已有数的话语。
“我不反对你与许星联姻,毕竟你俩的婚约是我与许家定下的,只是现在还未正式礼成,你怎会如此心急,哎呀”谢辅越说越恨铁不成钢,气愤地拍了一下大腿。
“我如履薄冰半生,你也未曾出过差错,现在你这么一办,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中了”谢辅扶额闭眼,站起又坐下,满是焦躁。
“父亲不是一直想让我娶许星吗?现在直接就下聘礼不就行了?”谢迢跪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去替你向许家提亲,你也先起来准备一下进宫面圣,切记小心谨慎,谢家经不起折腾”谢辅说完便离开了祠堂。
谢迢呆在原地,他原本想过千百次与许星结亲的样子,他该是意气风发的,该是像打了胜仗的,可是此刻,他的心中却没有一点欣喜,只觉苦涩。
“小姐,还是你高明,现在谢丞相已经到许家提亲了,夫人和小公子沾你的光以后肯定能过得很好”小珠站在许星身侧喋喋不休着,可是许星根本听不进去,因为昨晚谢迢从头到尾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只是机械地泄欲,看不到一点爱惜。
许星原本坚信谢迢对她是真心且视她为唯一,而且两人有婚姻,所以圆房于早于晚都无伤大雅,可是自从公主出现,他就对她再也没有了爱意;想着想着许星心中的恶意越来越重……
“参见陛下”转眼已到下午,谢迢来到议政堂中觐见皇帝。
慕煦正坐在棋盘一边抬起茶杯喝茶,见他进来便放下茶杯让他坐下与之对弈。
“你猜猜我这盘棋还能不能翻盘”慕尚盯着谢迢手中举起的棋子问道。
“陛下心有山水,自是能的”说着谢迢将子放入皇帝设好的圈套中,他看出来了,但现在所走这一步,乍一看只会以为是病急乱投医,棋让的并不明显。
“谢卿能让我,可时局不会啊”皇帝将谢迢的子吃掉后豁然大笑起来。
“是臣愚钝,何来谦让”谢迢起身行礼,自认败局。
“你是个明白人,朕没看错你”
“你父亲那个老滑头问他应对之策总不敢言,你说一下你的看法”
“依臣之见,如今西南多县因虫灾受难,朝堂当派得力之人前往拨粮赈灾,安抚民心;东岛内乱虽平,但无法预知是否会与戎马国勾结,还需再加派人手去震慑,以防乱中搅乱;至于拓疆国提出的提议,不得不先纳入考虑范围”
谢迢言简意赅地将近日国内饥荒和外敌侵扰等事情理清,并将解决方案给出皇帝。
“那依爱卿之见,都派哪些人去合适呢?”
“臣涉世未深,愚见上不得台面,人员派遣还得请皇上劳神”
谢迢知道,策略提出后,人才安排大家心中都有数,不能再多说,倘若策略也自已提,人员也自已定,置皇帝的作用于何地,难免会有功高盖主之嫌,这也是谢家一直得以明哲保身常用的方法:关键功劳往皇帝身上推。
“嗯……谢卿策论言之有理,那西南赈灾便派谢丞相前往,东岛内乱之前是霍燃平的,等霍颜册妃礼一过,便让他再去整顿整顿……”皇帝将人员安排说出。
“陛下,父亲年事已高,赈灾之事恐怕已力不从心,恐有辱圣命,臣自请——”
“欸,哪来的话,谢丞相谋略在心,百姓爱戴,且他身子骨还硬朗,若他亲自前往,定能事半功倍;嗯……只是以他的才能确实是委屈了”慕煦磋磨手指,蹙眉叹息。
“承陛下天恩,能得陛下启用乃是幸事,怎会有屈才之说,只是小辈正需历练,才想抢了家父风头罢了”谢迢见扯父亲年纪已大不管用,便用自已可以顶上来转圜。
“朕也正有此意,如今西部戎马国常有侵袭之举,少不得要有国间谈判,而小一辈我最是看好你,我还担心你会拒绝,如今你也有想要历练的想法,那这差事是非你莫属了”谢迢才发现,皇帝早就给他下好了连环套,只等他往里跳。
“谢陛下厚爱,可臣资历浅薄,恐处理不够周全啊”
“无伤大雅,毕竟家国以后都是你们的,现在趁我和你父亲我们这些老头子还在,你们趁早历练对以后大有裨益”
谢迢知道根本无法改变,只能叩头谢恩。
“看一下这个”慕煦给了大监一个眼神,大监拿过一封信呈给谢迢。
信上内容与父亲给他看的一致,都是拓疆国示好表示可以施以援手的条件,只不过现在皇帝拿给他看时,信中末尾“愿与贵国以姻亲修永世之好”格外刺眼。
“你怎么看?”
“之前拓疆国就有过示好文书,臣觉得可以适当回应,将其作为真正开战时的后备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恕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谢迢自然明白皇帝是想让他说出是否要与拓疆国结盟,但拓疆国与大氏国国力相比确实有些许不足,且一直被视为蛮夷。而那些读书的文臣们大多自视甚高,肯定是不愿与之结盟的;再者结盟意味着大氏国唯一的公主将会被远嫁联姻,割地赔款,开国门与之通商,这些种种基本每一条都会成为那些自认为爱国的迂腐思想驳斥的理由。
可是谢迢更明白,倘若不与拓疆联盟,按这几年国库的预算、粮食的积屯及士兵的训养这些都难以与正在快速发展的戎马国相战,且若能结盟成功,戎马国自不敢轻举妄动,也能免去许多兵刃相见带来的国破家亡。
“要不要与拓疆国结盟”皇帝已经没了耐心,看谢迢装憨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抬起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
“臣认为该结”
“拓疆国虽不如我国国力雄厚,但正因为这一点,结盟后大氏才能保证不会受制于它;但近几年来,天灾内乱频繁,大氏若在此节骨眼上直接与戎马国交兵,胜算并不大;拓疆国儿郎勇猛,盛产汗血宝马,这些都能为为国作战提供充足的补给”
“当然这只是臣的愚见,最终还望陛下决断”谢迢讲话说尽后,便等着皇帝决策。
“那公主呢?她是我最宝贝的女儿,而且你也与她有私交,就不心疼吗?”
“家国面前,不论儿女情长”
说这句话时谢迢揪心的难受,可是他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已对慕婉的感情,他总是不断麻痹自已无心于慕婉。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凉薄之人,滚出去!”慕煦砸了杯子,对谢迢吼道。
门外的大监听到声响赶忙来安抚皇帝,并示意谢迢退下。
谢迢拜别转身后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明媚的面容上划过一滴眼泪,他知道自已赌对了,谢家保住了,可是公主,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可是也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吗?小婉”谢迢心中有个声音自言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