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刚躲到你这儿来。你就要把我推到阮家去!你还算我的好姐妹吗?!”颜戴青满脸不悦,气呼呼地背过身去,冲她撒气。
段沂萱无奈地拉住她的小手哄道:“可清伶也是咱们的好姐妹呀,咱们总不能不管她吧?正巧你今日来了,咱们又闲来无事,一起去看看她吧。”
见她仍耍着大小姐脾气不为所动,段沂萱只得继续劝道:“清伶多可怜呐,好好的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过得连个丫鬟都不如,在她们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从小若不是咱们偷偷给她送吃的,请郎中为她诊治,她怕是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再说了,她去年还送了你一幅亲手绣的贺岁图呢,熬了好几个通宵才绣成的,那时她还生着病......她虽足不出户,但咱们的生日她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段沂萱悄悄去瞧她的脸,见她小嘴不再翘起,而是换上了一副心疼的表情。
段沂萱知晓其实她才是最关心阮清伶的人。她的名声被阮家两位长姐搞臭,并不全然是因为阮思崎,而是由于她时常去探望阮清伶,见她遭人欺凌,生病还只能吃清汤寡水的东西,便自作主张将自家的厨师请来给她单独做饭,还请了申城最有名的泰斗为她医治腿疾。
这些事做多了,自然遭阮家两位长姐记恨。因为在她们眼中,阮清伶就是狐狸精生的贱|货,活该被扔在别院自生自灭。可偏偏义气的颜大小姐要与她们作对,不仅偷偷帮衬阮清伶,还天天带着自已的弟弟胡混,她们对她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
“好吧!去就去,反正我的名声都被她们败坏了,还怕她们再胡言乱语吗?再者,她们也只敢嘴上说说,真敢来招惹我不成!”颜戴青骄傲地仰起头,眉梢一挑。
段沂萱噗嗤一笑,打趣道:“别说是她们了,整个申城谁敢招惹你呀?怕是晚上睡着觉就被人捆了扔到江里喂鱼去了。”
房间里回荡着姐妹俩清脆的欢笑声,连窗外的天气都跟着明朗起来。
在段家用过午饭,姐妹俩叫了个高大壮实的司机一同开车前往阮家。
果不其然,在大门口就被门口的家丁拦住,说家母不许二人探望四小姐,还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段沂萱早料到会是如此,便微微侧身,让身后那个巨人般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位家丁是她特意从爸爸的银行请来的保安,他身高将近九尺,阮家的门框几乎都要被他顶破了,胸肌饱满得如同发面馒头,两条手臂的肌肉更是粗壮得似乎要将西装撑破,他抱臂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个瘦弱矮小的家丁,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示意他让开。
家丁面前仿若竖起了一堵墙,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吓得他双腿直哆嗦,拎着把扫帚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段沂萱眼神示意动手,巨人保安便将他一把提起扔在一旁,轻松得犹如抓起一只耗子。
这两位大小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闯了进去,进门后众人见她们身后的巨人,皆不敢阻拦,纷纷自动为她们让道。
一位申城脾气最差的财阀小姐,一位黑帮老大的女儿,两人联手行事,怕是能将阮家的屋顶给掀翻了。
段沂萱让保安在阮清伶的房门口守着,她与颜戴青一同进去。
进门后,姐妹俩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药味,苦涩难闻好像进了药房里似的。初夏的天气,整个房间却冷的很,不知是这四面白墙毫无装饰的冷,还是病气袭人的冷。
“冬梅。帮我倒一杯水喝......”屋内床上传来道微弱的声音。
仆人冬梅白了她一眼,仿若未闻,将手里的药整理好便准备出门,嘴里还骂骂咧咧:“刚伺候喝完药就要喝水,那药不就是水么,真多事。”
未曾想一转身恰好撞到两位大小姐身上。她抬头一瞧,两张阴沉可怖的面容将她吓得不轻。
刁难人的事段四小姐最为拿手,瞧见衣服上那一小点被溅到的中药,她抓住机会率先开口:“果真是个不长眼的下|贱坯子,走个路也如没头苍蝇般乱撞,还自以为能耐得很。”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我这身衣裳可是西洋高定的重工小洋裙,恐怕上面一颗扣子的价钱都比你一个月的薪水还高,你这药溅到我身上,怕是洗不掉了,衣服的价钱加上赔偿的费用差不多两百个大洋吧,你是现在拿钱呢还是随我去警察厅走一遭?”
仆人吓得扑通跪地,连连磕头道歉:“段四小姐饶了我吧!我只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哪里拿得出两百个大洋这么多,怕是把我全家卖了也凑不齐......若是小姐不嫌弃,可将衣裳交由我来清洗,说不定能洗净。”
段四小姐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抱臂冷笑。颜戴青也出面帮腔,两人一唱一和,如机关枪般一句句扫射着跪着的那人,丝毫不留情面。
“可别,段四小姐的衣裳哪轮得到你这毛手毛脚的小丫头片子来洗?你懂什么叫高定重工吗?那料子比黄金还珍贵,每一道工序都需专业洗衣工人反复精心清洗,她的衣裳都是送到洋人的洗衣店打理的。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下等坯子,说的话都如同幼稚孩童......我劝你啊,往后还是别出门丢人现眼了,免得被人当作是马戏团里的小丑,让人看了笑话。”
跪在地上的人泪如雨下,哭得稀里哗啦,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被这两位高贵的大小姐吓得魂不附体,真以为自已要赔上全家来偿债了。
段沂萱见她经不住吓,懒得与这种人废话,直接喊道:“爱国,进来。把她拖下去抽两百个巴掌,就当抵我这身衣裳的价钱了。”
没想到跪在地上的人还一个劲地磕头谢恩,段四小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扯走她那双脏兮兮的手抓着的裙边。一身卑微的穷酸气,又毫无教养,让两位小姐阵阵作呕。
“萱萱,戴青,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