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梦贞被刑部的人设计带走那日,宫星玄就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
他一边让宫老夫人和两个儿媳妇赶紧收拾便于携带的金银细软,打算暗中将几个嫡孙和嫡孙女送走;一边欲派人前往镇国公府送消息。
然而,此时的宫家,已经被王子舒悄然带回京城的“乞丐兵”围困住了。饶是宫星玄试图派出身手最好的侍卫,也未能冲出“乞丐兵”的包围圈。
直到宫星玄、宫淮山、宫淮谨三人被三司的人带走投入天牢,宫晔耀、宫昡晞几人也还是没能找到机会逃出来。
就这样,待景文帝的明旨出来,宫家一夜剧变。
王家人恨极了,圣旨前脚刚送达宫家,王子舒就在王先钧的默许下,纵容手下的“乞丐兵”涌入宫家洗劫。
在抄家的官兵到来之前,王家已经把能够从宫家拿走、能够随身携带的银票金锭、各种贵重首饰、值钱的字画古籍等等,都搜刮一空。
当然,除了护国公府、镇国公府等少数几家权贵,没有人知道那是王家的手笔。
护国公府之所以知晓,是因为江岭一直清楚王家豢养了私兵。何况五百“乞丐兵”进入京城,作为一个对政事敏感的人,他又焉能不查。
不过,王家的私兵尚威胁不到朝廷,且宫家也是江家的死对头,宫家倒了,王家洗劫宫家,江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作为前太子妃傅景瑶的娘家,镇国公府多少也受到了波及,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同假太子夏畴划清界限,保住阖家老小性命,保全家族荣耀,哪还有心力管王家和宫家之事!
甚至,镇国公傅石和镇国公世子傅青海恨不得跑到王先钧、王文林、王文舟等人面前去表白心迹,力证自已从未有过跟随拥立前太子夏畴之意。
当然,王家也知进退,见好就收。在景文帝的明旨下达当晚,王子舒就拜别王先钧,带着五百“乞丐兵”悄然离京,回了豫州。
真太子归位,宫家倾覆的消息传进报国寺时,夏南风正带着几名侍卫在后山里面一边蹓跶一边寻找野味。
只是,这个季节距离开春还有些时间,有的动物畏冷,一直躲在自已的窝中不出来,有的动物还在冬眠,真正能打到的野味并没有多少。
将近两个时辰后,几人才拎着好不容易打到的两只山鸡、一只野兔来到报国寺山麓之下。
侍卫把山鸡、野兔收拾干净后,又捡了几捆干燥的枯枝,在一处避风的凹坑里点燃了火。
两名侍卫抽出佩戴的长剑,分别将野兔、山鸡串在剑身上,然后握着剑柄,把山鸡和野兔放在火焰上烧烤。
夏南风啃了两个山鸡腿,吃了几口兔子肉,便把剩余的都分给了侍卫。大家都吃完后,一行人才又慢慢上山,回到寺院里。
夏南风和侍卫是在上午巳时(9:00~11:00)出门的,跨进寺院时已近申时(15:00~17:00)。
这日的天气不错,此时的天边尚余一片薄阳,而空气里还携带有一股沁骨的凉意。夏南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往禅心竹院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快到竹院的时候,夏南风看见从竹林深处的亭子里,走出来一名身着墨色锦袍、头戴玉冠的年轻公子,而且颇为眼熟。
夏南风的足步顿了顿,再一细看,竟是崔朴。
夏南风立刻别过脸就走,但是崔朴已经看见了她。望着她那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崔朴的唇角向上弯了弯,似笑非笑的样子。
【宿主,你怎么不同他说话,打声招呼?】系统突然问。
【我为何要搭理他?】夏南风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系统沉默了。
夏南风回到禅心竹院后,先在红菱、绿绣的伺候下,洗脸、净手、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才走进内室,听着紫英向她汇报来自京城和宫中的消息。
得知夏畴被废,宫家倾覆之后,夏南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至少,没有了宫家和夏畴,太后就等于被废掉了一只臂膀,暂时动不了她和母妃,更动不了江家。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如何拉下太后了。
紫英说完之后就退了出去。夏南风的心思有些杂乱,遂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练了一会儿字,让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想到宫家七岁以上的男丁皆要被流放,包括宫晔耀和宫昡晞时,不知为何,夏南风的脑子里闪过了崔朴的影子。
崔朴、裴清河、公孙烨、谢战,宫晔耀皆是饱读诗书、才名在外、负有盛名的公子,且五人齐名,人称“上京五公子”。
而且宫晔耀和崔朴等人一样,自幼便是皇子伴读,得大儒教诲。若是没这样的意外,日后不需要科考入仕就能平步青云。
怨谁呢?宫晔耀要怨也只能怨宫家!
夏南风脑子一动,又忍不住想到崔朴,便问系统。
【你可知崔朴为何来报国寺?】
孰料系统竟撇嘴,【你又不想搭理人家,人家之事与汝何干?!】
夏南风险些被这句话噎住。不过好在系统并没有拿乔,很快就据实作了回答。
【还有两个月便是崔家老太君的寿诞,他寻了一尊白玉观音,提前拿来这里供一供,沾些香火,顺便开光,再作为寿礼送出。不过……】
夏南风等着它把话说完。然而,系统却犹疑了,不知该不该说。
夏南风察觉到它的情绪,对它作了一番安抚并鼓励。系统这才终于鼓起勇气。
【宿主,崔朴来报国寺,其实也是为了见你!他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