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婉问道:“赈济灾民,不是应该拨国库银钱吗,为何要用内府?”
“这帮老东西!”朱璟恨得咬牙切齿地,在桌上锤了一拳,发出“空”的一声闷响:
“这帮世家的老不死盘根错节,唇齿相依,现在做了大,把国库都当成是他们自已的东西了,只有内府才是朕的银钱。要赈济灾民,他们怎么舍得用自已的钱,当然是先把朕的钱用光了再说。”
夏清婉早知殷国世家做大,与皇权并立,却不想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世家如此猖獗,非国之幸也。”
一句非国之幸也,叫朱璟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朕如何不知?如此下去,世家尾大不掉,早晚会成祸事。可是如今朕欲颁行政令,还要靠他们来实施。他们掌管之民,竟至我殷国半数百姓不止。那些百姓乃至地方官员,只知有世家,而不知有皇权。若无他们,只怕大殷当即便要乱了。”
好啊,好啊。如此一来,颠覆大殷的可能便又多了一分。
夏清婉凝重道:“要解决此事,非一日之功,陛下无需太过忧心,慢慢从长计议即可。只说眼前重修英华殿一事,若拨内府银钱去赈济灾民,还能剩下多少修缮英华殿?”
“内府现有银钱八十六万余两。此次赈济灾民,最少也得拨出八十万两。所剩银钱不过六万两而已。这六万两银子,别说重修,只是多买几根梁柱,便要捉襟见肘了。”朱璟愁容满面。
“这国库银钱,陛下一分也动不得吗?”
“若无遴选副册一事还好,这事被他们拿住了把柄,那帮老不死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了。”
“都是臣妾的过错,拖累了陛下。”夏清婉请罪道。
“皇后是为了朕的一片好心,怎么能说是你的过错。若无皇后为朕遴选副册,林宝林也不能入宫侍寝,朕便白白错失佳人。”朱璟轻抚夏清婉手背安慰道。
“多谢陛下宽容。”夏清婉道:“内府银钱紧张,国库之银不可擅用,偌大漳安城中,还能一时间弄到近八十万两银钱的地方,就只剩诸多世家、商贾还有皇宫大内了。”
朱璟沉思道:“世家,让他们出钱等于割他们的肉。若要他们出钱,还不如逼那帮老不死的从国库里拿钱。想拿到众多商贾手中的,少不得要拿出东西来换。无商不奸,空无白牙,他们是不会为朕出钱的。用什么换呢?宫廷珠宝?卖出太多有伤皇家威严。不卖这些除非是,卖官。不行,卖官鬻爵,亡国之象也,此例绝不可开。再就是皇宫之中了。无论皇亲国戚,还是妃子宫人,俱是颇有银资。他们的这些银子,都是吸皇家的血,喝皇家的肉。如今叫他们吐出一部分来,倒也合理。只是,该怎样找个由头,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交银子呢?”
“陛下总不好逼他们把手里的银子都拿出来给灾民。不是人人都有那慈悲宏愿。总得拿出些好处来,让他们吃到甜头,他们才肯出钱。”夏清婉道。
“可是,给他们什么好处好呢?”
夏眼珠一转,问道:“陛下觉得,后宫之中,谁最有钱?”
“当然是太后最有钱。”
“太后的钱,臣妾可不敢打主意。”夏清婉玩笑道:“除去太后,谁最有钱。”
“除去太后?”朱璟自言自语。
是啊,你也很想除去太后吗?
“除去太后,就得说是那些妃子了。入宫之时,她们应当拿了不少家资。”朱璟思索道。
“除了这些妃子,她们手下的宫人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不知已经捞了多少银两呢。依臣妾看,不如就探探这些主仆的兜里有多深。”夏清婉深深笑道。
“如何能探?便在后宫中举行一个募捐仪式如何,捐款多者,自然让她好好风光。”朱璟询问道。
“这等华而不实,徒有其表,怕是她们不会出太多的力。”夏清婉摇头道。
“朕做榜样,先捐些银钱,调动她们积极性,如何?”
“虽可多募集些银两,终究不够八十万两。”
朱璟的眉毛紧紧皱起:“那该如何是好?此事又不是前方战事,有关国运,无法叫她们应捐尽捐啊。”
夏清婉看了一眼朱璟为难的表情,微微一笑,道:“皇上觉得,后宫妃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朱璟稍加思索道:“是,朕的恩宠?”
真够臭不要脸,还朕的恩宠!
还真说对了。
“正是。凡是后宫女子者,无不思慕陛下龙体,欲享皇上一夕恩宠而不得。”夏清婉胸有成竹道:“要叫她们将家底都掏个干干净净,就必须给出她们最想要的东西!”
朱璟有些愕然,眼神有些木木的,道:“莫非,朕一晚晚去睡服她们?”
夏清婉噗嗤一笑:“一晚一个,怕是来不及。得多些。”
“后宫妃子百余人,一晚五个,朕也要二十天才……”朱璟脸色有些发白,连连道:“不可不可,皇后万万不可出此下策。”
“臣妾怎么会如此不爱惜皇上龙体?”夏清婉嗔道:“臣妾自是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皇后快讲给朕听听。”
这法子,说来也简单,靠的还是皇上的肉体魅力,不过就是将朱璟的侍寝权换作金银卖出去而已。
“皇上,臣妾欲在后宫中举办一场比赛。不比容貌,不比诗文,只比谁买的东西多。这买的东西,就是一张票,权可称作牡丹票,明码标价,一票几银,只限三日,三日之后,排出榜单,榜上前二十者,赏御制金钗一支。”
“金钗?区区金钗,怕是不能让她们买多少票子。”朱璟摇头。
夏清婉笑道:“皇上别急,这可不是普通的金钗。手执金钗者,可为陛下侍寝。以金钗上的龙凤为记,一龙两日,一凤为一日。如此,还怕她们不抢破了头?”
呵,说什么皇帝,其实也不过是这后宫诸多妃子的免费龟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