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月走了进来。
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她还和我第一次见到时那样,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
她一点没变,临水照花,媚可倾城。
又觉得她和从前完全不同。
从前的她性格火爆,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女人。
可她这些年一直在等。再见到他之前的每一天,都在等。
等一个从别人眼中看到,已经死了的人。
她不相信上官慕仙死了,她会一直等。
她亲手建起的这个花街小镇,就是她的等待。
这里每天都很热闹,来来往往的许多人。
她站在最热闹的人群里,却总觉得那么像站在无人的旷野中。空空如也。
中心广场上那棵百年桃树,花开又谢,暗香浮动,隐而不言,上面挂满了粉色的千千结,随风摇曳。
边上那块牌子风吹雨打有些斑驳,但上面的字被人小心的重新描过。
这块牌子有一点旧,也有一点新。
“我在花街等你”
桃树的下面总有单身的人和流浪的风,如果桃树会说话。
爱一个人,追求难一些,还是等待更难一些。
那种漫长又看不到希望的等。
子不语把我从她身边赶开,让火月坐到她的边上。
都是活了几千年的女人,两人四目相对,一刹就看穿了彼此的心。
她们双眉飞扬地说笑,聊得却是天气,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些天一直湿热,我还担心今天会下雨。”
“没想到你真的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
塑料姐妹花,美的特别假。
如果今天真要下雨,她们也有本事让老天憋回去。
直到她们开始小声的八卦起了高漫妮,才开始有了女人之间真正的友谊。
“她的鼻子真好看,那么直,那么尖。”
火月小心的趴到子不语的耳边,“我和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啊,我听说是假的……”
子不语也趴到火月的耳边,不知道说了啥。
两个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悄悄地瞄了一眼,坐在那一边的惠惠子,她假装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支着两只耳朵也在听着。
舞台上乐队已经就位,萤石灯一盏一盏的灭了,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厅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整个音乐厅的四壁,包括地板和天花板都装满了萤石灯。
轻柔的暖场音乐渐渐响起,地板上的萤石灯开始闪烁。
音乐又渐渐低了下去,一声清脆的笛声传来。
地板上的闪光开始跳跃起来,流星一样飞到了天花板上,在那里汇成了深蓝色的星空。
笛声如丝,婉转悠扬。星空中流星一颗颗的向四边划落,将整个音乐厅点亮成一片星海。
我们坐在了深蓝色的星空里,从脚下升腾起冰凉清香的云雾,丝丝绺绺从身前划过。
笛声、星辰、皎月和着云丝。感觉就是在御风飞翔。
一束蓝白色的冷光从天花板下打下来,照在舞台上。
灯光下,那个玉树临风的吹笛人,一袭白衣,仙气飘飘。
“是琴师!他怎么会吹笛子。”熊可可跳了起来,被惠惠子一把抓住了,牢牢的按回到座位里。
子不语也惊讶的张大了嘴,“这小鸡真心好迷,真有才华,他吹的笛子戳到我的心了。”
一曲终了,音乐厅寂静无声,片刻之后掌声和尖叫四面响起。
琴师鞠躬致谢,等喝彩声渐渐平息。
“正式演出之前,我的这首曲子送给一个神秘来宾,但她的身份极其高贵,我没有资格说出她的名字。”
琴师走下台,带着所有人的目光,径直朝我们走来,一路上收到的花,满满的抱了一怀,抱不过来。
他微笑的向他们点头致谢。
许多人喊,“琴师,我爱你!”,更大胆的年轻女孩喊,“老公,我在花街等你!”
琴师抱着花,进了包厢,火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把花献给子不语。
琴师却像是没懂,把花递到了火月的怀里。
他对子不语说:“刚才那首曲子是送给你的,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子不语噘嘴,淡淡地说:“可是我想要花。”
火月把怀里的花抱给她,“给你给你,都给你,我只是帮他拿一下。”
舞台上的萤石组成了数字,开始了20秒的倒计时。
琴师对火月说:“一会你得上台讲几句,毕竟是女帝的乐团。”
火月转头看向子不语。
子不语说:“我这么低调的神,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已的。”
她抱着满怀的鲜花,坐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吸引了音乐厅所有的目光。
我觉得她,这个口非心是的女人,哪里低调过,她明明一直是今晚的焦点。
火月和子不语又客套几句,出去准备了。
琴师要走时,我拉住他,刚要开口。
牛掌柜说:“猪不足来了,在高漫妮附近。”
琴师说:“我知道,高漫妮也知道,她们的旧恩怨,她们能自已解决,我们不用管。”
琴师又看向我,我摇摇头,“我没事了。”
在这些人的眼里,我的那点小机智,他们早就一览无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