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漫妮自从进了音乐厅就不停的打喷嚏。
她心里想,不知道是谁又在说她的坏话。
然后就看到有许多人悄悄地对她指指点点。
她十分骄傲的、慢慢的仰起头。
她刻意这么做,以至于让每一个正在看她的人,都以为她是对他仰头。
她是焦点。
她享受这种感觉,她就是那种争芳斗艳而且非赢不可的女人。
如果没人对她评头论足了,她反而会失落。
从暗无天日的蝙蝠洞里逃出来,她发誓以后每一天都要过的风风光光的。
一开始是行医,她想要得到人们的尊重和名气。
她一眼能穿人的骨骼、肌肉、血管和灵脉,她和所有卖草药的医生不同。
她用刀和细长的针。
头痛脑热的病她就用针扎,五脏六腑上的大病,她就直接用刀开膛破肚,取出来切掉坏的部分。
她治好的病人越来越多,但她的名声却越来越坏。
以讹传讹,她用刀被说成吃人,用针被说成吸人灵力,甚至她长的好看,也有各种传说。
既然得不到尊重和名气,那么有钱也行。
但,来找她看病的都是些走投无路,又没有钱的病人。
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谁会来找一个开膛破肚的医生。
说:“神医啊,谢谢你。”却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后来她就索性不再收费。
一年,二年。
来找她看病的人越来多。
大家都知道她看病不收钱。
当她的积蓄花光了,不得不去找些杂工做。
很多来找她看病的人,常常扑个空。
“人命关天,她不给我看病,却跑去给张大户采茶,没有医德。”
她的名声就越来越坏。
她不再行医。
坏名气总比没名气要好,而且传的也快。
她创立了最神秘、最邪恶、最恐怖的玄月宗。
从那时起,无论她出现在哪里,她都是焦点。
一个美丽的、神秘的、恐怖的邪恶女人,谁不想悄悄的多看几眼。
她懂男人们的想法。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天真的幻想,她对所有人都坏,却唯独对他好。
但今晚,在牛掌柜那边的包厢里。
一个美丽的,高贵的、纯洁的绝色女子,抢走了她所有风头。
高漫妮不知道她是谁,又看到她对着自已指指点点的,仰头用鼻吼对着她,远远的哼了一声。
在她眼里,慕仙山上的妖怪分三派,一派是火月这边的,看上去就知道特别的精干狠辣,不管琴师笑的多么亲和谦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人是惹不起的狠角色。
第二派是上山寻宝的,他们人数众多却共用一张模糊的脸,都是些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每日在山上奔波的泥腿子;
第三派是客栈那几个,和那头蠢牛在一起的人,都天生是又傻又呆。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惠惠子,在她的心里,惠惠子一直是火月这边的人,因为现在还小,暂时住在客栈里。
但包括这个陌生女子,一直在那傻笑,她不知道琴师为什么那么恭敬的站在那里,火月还和她搂搂抱抱的。
难道是妖国里,惠惠子的某个富贵的亲戚。
高漫妮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群里的猪不足。
他怎么会来这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她想起和狗无涯的那场大战来。
那条疯狗是唯一一个死在了她手上,她还觉得敬佩的人。
她杀的人很多,想杀她的人更多。过去她不在意,现在她更不在意。
像猪不足这种三品小妖,给他一把刀,她现在坐着不动,他都杀不死她。
她早就不是当年的人了,她是身上有六品的虎灵的妖怪。
音乐会开始了,灯光又暗了下来。
又有个7、8岁的孩子进来送花,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放桌子上吧。”
她眼前的桌子上早就摆满了花。
孩子把花放到那堆花上,用手指着音乐厅的一个角落里。
“那位先生让我告诉你……”
“出去吧,孩子。”
高漫妮冲他摆了摆手,每次出门她都能收到陌生人的花,她根本没兴趣知道是谁,要做什么?
那个孩子仍然没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果盘。
“你可以把桌子上的水果都拿走。”
“谢谢姐姐。”孩子甜甜的奶音。
高漫妮嘴角微微翘起,这个孩子嘴真甜。
那个孩子拿起最大苹果,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去拿一个小的。
大苹果没放稳,滚了下来,落到了高漫妮脚下。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慌忙弯腰去捡。
“姐姐帮你捡。”高漫妮也弯下腰。
两人靠近时,那孩子一仰头,突然从嘴里喷出一股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