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仿佛是在映衬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殿内鸦雀无声,直至江枫眠和虞紫鸢踏入,他们才收起对彼此的敌意。
由于金子轩带来的歉礼皆放置在江厌离处,江枫眠和虞紫鸢自然认为他已道过歉,至于这气氛为何如此,想必是魏无羡和江澄对他心存不满。
小辈们的事,他们不便过多干涉,只望他们不要闹得太过。
江枫眠道:“午膳已备妥,诸位请入座,准备用膳,有何事,待用过膳再议也不迟。”
江家宗主既已开口,他们岂敢不从,依各自身份依次落座。
用过午膳,江枫眠和虞紫鸢便直接离去,将空间留给小辈。
殿外的风雨未有停歇之势,反而愈发猛烈,屋外已有诸多物品被狂风卷走,说是狂风骤雨都过于委婉。
见此情形,江澄不禁蹙眉,他望着始终蜷缩在蓝曦臣怀中的白猫,心中涌起阵阵不安。
如此恶劣的天气,能确保绝对安全的唯有茉莉,它就在自已眼前。而小爱向来机灵,应当会寻一隐蔽之处躲避。
他最为担忧的便是妃妃,三只猫中,就数妃妃最为愚钝,下雨也不知往家跑。
或许是感受到主人的忧虑,蓝曦臣怀中的茉莉奋力挣扎,却不愿离开他的怀抱,似乎是想让他将其送至江澄身边。
蓝曦臣将它放于地上让它自行走动,它却又爬回他怀中。人的心思他尚可揣摩一二,可猫的心思他着实难以揣测。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猫抱至一直立于大殿门口的江澄身旁,轻声说道:“江公子,你的猫似乎有些异常。”
江澄回首看向他,只见他怀中的猫正伸出爪子抓着自已的衣袖,仿若在安抚他。
他嘴角微扬,轻声一笑,抬手轻抚茉莉的猫头,难得流露出温柔之意,“让你担忧了,也不知妃妃这只蠢猫,是否会寻个地方躲起来。”
茉莉依偎着他的手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显然十分享受。
蓝曦臣欲将猫交还江澄,江澄却并未接手,只是朝他怀中轻轻推了推。
茉莉性情温顺且安静,但向来不喜除江澄以外的人抱它,若强行抱它,只会遭它攻击。
先前魏无羡想抓只猫来抱,小爱总是不见踪迹,妃妃又厌恶他,一见他便跑得飞快,唯有茉莉性情温顺易于亲近。
他趁茉莉晒太阳时,将它抱起展示给江澄看,江澄见此刚要提醒他松手,下一瞬魏无羡的额头便出现了几道猫抓痕。
幸而江澄身上带有伤药,及时为魏无羡上药,否则他若破了相,定然会与他纠缠不休。
能被江澄养在身旁的猫,绝非寻常的猫,它们皆是带有灵力的灵猫。虽身形娇小,却也具有一定杀伤力,让它们对付一只走尸都绰绰有余。
如今见它安然地窝在蓝曦臣怀中,想必它对他甚是喜爱。而且蓝曦臣看上去也颇为喜欢它,江澄又怎会将猫抱走,他实难做出夺人所爱的举动。
忽然,一滴水滴落在蓝曦臣手背上,二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沾满泥泞的不明物体从房梁上坠落下来。
江澄反应迅速,将这不明物体接住,以防弄脏蓝曦臣的衣物。
喵呜——
江澄手中的物体发出微弱的叫声,他们这才发觉,原来是只猫。
仔细分辨它的叫声,江澄不太确定地喊道:“妃妃?”
小猫听到自已的名字,急忙挥动着四肢,似乎在告知他们,它便是妃妃。
江澄面色沉凝,略带不满地将妃妃拎到稍远之处,“如此狂风暴雨,你究竟去了何处游荡?竟弄得一身脏!”
妃妃的动作蓦地止住,委屈地垂下了头,它并未乱跑,是被风刮跑的,历经艰辛方才爬回来。
这边正训斥着这只蠢猫,那边却突然喧闹起来,不知金子轩说了什么不当之语,魏无羡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蓝曦臣急忙奔过去将魏无羡扯开,唯恐他把金子轩打出什么好歹来。
“金公子,你可还好?”江厌离快步走到金子轩身旁,想要将他扶起,却被金子轩甩手推倒在地。
当金子轩发觉自已用力过猛之时,已然来不及。
“姐!”江澄将手中的脏猫扔给一旁的侍从,赶忙上前扶起江厌离,怒目而视金子轩,厉声道:“金子轩!此处是云梦,并非兰陵,我阿姐好意扶你,你竟敢推她!”
金子轩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爬起身来,眼含些许歉意,说出的话却难听至极,“谁要她扶了,让她收起那虚假的好心,也不知她靠这副模样,骗过多少人。”
江厌离闻听此言,脸色阴沉,转身迎着屋外的狂风骤雨离开了大殿,无论魏无羡和江澄怎样呼喊她,她都不肯回头。
“金子轩,你找死!”魏无羡见状,立刻又要冲上去揍他,然而有蓝曦臣阻拦,他只能放些狠话。
金子轩被自家弟子拉住,看向蓝曦臣,冷笑一声,“泽芜君,你们姑苏蓝氏不愧是世家楷模啊,竟能教导出魏无羡这样的弟子。”
魏无羡朝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不爽道:“你若要诋毁我,尽管直说,何必牵扯姑苏蓝氏,我看金家的教养也就你这水平了!”
蓝曦臣拉了拉他,道:“无羡!不得无礼。”
由于江澄和蓝曦臣刚才并未留意这边的情况,故而全然不知他们为何动手。
魏无羡狠狠地瞪了金子轩一眼,不再与他多说半个字。
待他冷静下来后,便示意蓝曦臣松开他,随即与江澄一同跑出去寻找江厌离。
大殿内仅余蓝曦臣与金子轩二人,气氛霎时变得凝重起来。
金子轩适才盛怒,本欲斥责魏无羡缺乏教养,却将整个姑苏蓝氏也牵连其中。
他深吸一口气,面向蓝曦臣,施礼致歉道:“抱歉,泽芜君,适才金某言语失当,多有冒犯,实在惭愧。”
蓝曦臣回应道:“无妨。虽不知你们因何起争执,但无羡先动手终归是不对,我在此代他向金公子赔个不是。他自幼便性子急躁,还望金公子莫要怪罪于他。”
金子轩微微一怔,仅是颔首作为回应。
其中具体缘由,即便蓝曦臣问询,金子轩也难以如实言明,归根结底,应是他有错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