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火土既已倒地,只剩下陆子福一人便更难抵挡,四敌围着陆子福来回绕圈子,总有一人能从他背后偷袭得逞。陆子福当下不敢进招,运气护住周身心脉,只守不攻,如此四人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但云深道人和扶炘杰心中均知,如此斗将下去此战必败。
酣斗众人又僵持片刻之后,四敌忽然变招,本来是只有一人从后偷袭,这时四人一齐出掌,齐向中心推去,陆子福一见大惊,情急之下也不细想,猛将自已双掌推出,掌力与面前一人掌力相抵,登时将那人震倒,但余下三人的六只手掌却均已打中陆子福身上,饶是陆子福内力深厚,这时也经受不起,一张脸登时惨败,嘴角流出鲜血。
为首那人轻轻咳嗽一声,四人一齐退开。
陆子福知此战无论如何不能落败,有气无力的叫道:“我还没输呢,我们再来打啊!”只见他双腿不停颤抖,显是受了极重内伤,再斗下去无异于自戕。
为首那人说道:“我们有言在先,只做一赌而不伤人命,这一战我看可以作罢了。”随即对云深道人说道:“道长若是有兴趣,可以和您身边的这位小兄弟再来一试。”
云深道人骂道:“你们四个败类休要在此猖狂,破阵就破阵,难道我堂堂云深道长,还会怕了你们不成?”嘴上虽如此说,但见四人适才的阵法毫无破绽,心中全无破解之策,当下只得先吩咐扶炘杰和王雨竹将陆穆二人带回来歇息养伤。
扶炘杰不愿见王雨竹和穆火土亲密,抢先走过去搀扶穆火土,让王雨竹去扶陆子福,王雨竹却未想到此节,见扶炘杰抢先去扶穆火土,还道他是挂念穆火土伤情,对扶炘杰轻轻一笑,喜道:“大师兄,有你真好。”
扶炘杰将穆火土扶到骡车上躺下,又将陆子福叫道身边,伸手给二人搭脉,见穆火土只是心脉忽然受到重击之后气息阻塞昏厥而已,并未大碍,陆子福却是受了沉重内伤,但陆子福年轻力强,多加休息亦无大碍,这才稍稍放心。
为首那敌见云深道人不再上前破阵,料想云深道人亦无取胜之策,脸上不由得现出得意之色,说道:“道长可以先照顾两个弟子,破阵的办法慢慢考虑不迟,但是咱们可得有个时日,倘若天黑之前不能破了我们四兄弟的阵法,那便算是道长输了。”
赵掌柜不是江湖人,不知这话隐含嘲讽之意,急忙对云深道人说道:“要是天黑之前还不能赶路,那可就耽搁了行程了啊!”
云深道人既无取胜之道,不由得迁怒旁人,狠狠瞪了一眼穆火土,见穆火土仍然昏厥未醒,恼羞成怒,厉声骂道:“当真是个脓包废物。”
王雨竹埋怨道:“师父快别这样说,脓包废物,还不都是你亲生的?”
云深道人“哼”了一声,顺手翻过穆火土身子,扯下一块衣襟察看他背上伤情。这一见之下人人大惊,只见穆火土背上印着两道深紫色的大掌印,先前中的那两招掌力显然十分深厚。
扶炘杰转头对陆子福叫道:“快除掉你的衣服让我瞧瞧。”
陆子福在王雨竹这个小女孩面前不好意思除去衣服,红着脸说道:“这个,只怕是,只怕是……”
王雨竹上前一把撤开陆子福胸前衣襟,见陆子福身上也印着四记掌印,不由得“啊呀”一声轻呼,对扶炘杰说道:“大师兄你昨夜才教过我,常人是不可能一心二用的呀。”
陆子福奇道:“谁呀,谁一心二用了?”
云深道人骂道:“大笨蛋,看看你身上的掌印难道还不懂吗?那四个江湖败类适才明明是将全数的精力和内功都运在了两条腿上,又如何能够两全俱到的同时把内力运在手上,打出如此深厚的掌力!”
扶炘杰道:“不仅如此啊,这四个人明明已经把全数的内力都运在了轻功之上,又哪里来的内劲打出掌力,难道他们能凭空将内力暴涨数倍吗?”
那四个火狐门之人听扶炘杰等人谈到自已武功时均是一脸惊讶之色,心中更是得意,其中一人对云深道人大声叫道:“道长到底还敢不敢过来和我们动手啊?”
另一人道:“道长的武功自是出神入化,岂能轻易显露?”
四人跟着放声大笑。
云深道人自知不敌,听四人嘲笑只气的满脸通红,没话找话的大声喝道:“你们四个人的手段我全明白啦,你们四人自称是四大天王,如此说来你们一定是真正的天神降临,这才能做到常人做不到之事,你们赶快回到云霄殿去公干,别扰了我凡间的秩序。”
为首那人笑道:“道长只怕是气的糊涂了罢,我们号称是四大天王,可也只是称号而已,我们倘若当真是天神降临,你这两位小徒弟哪里还能活到此刻?”
扶炘杰静下心来回想四人适才所使武功,总觉这四人既然有如此手段,那不论是阵法还是单打独斗,武功均可独步武林,但四人只用于阵战却不敢单打,只答允自已这边出战两人也是其中缘由,不知这又是为何。
忽听身旁云深道人“哎呦”一声怪叫,扶炘杰偏头瞧去,只见云深道人头顶沾着一大坨鸟屎,原来是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一只鸟儿天凑地巧的在云深道人头顶上出恭。王雨竹和陆子福均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穆火土正巧这时转醒,慢慢坐起身子,云深道人随手从穆火土的衣上扯下一块布擦净鸟屎,抬头大声骂道:“好个贼厮鸟,改天老子非把你抓来炖汤!”又顺手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向远处丢去。
扶炘杰瞧在眼里,不自禁忆起小时候自已和王雨竹在山中捕鸟的情形,二人以前上山摘果,回来途中若是见到林中鸟巢,便将鸟儿打下,二人是上山摘果,没有携带捕鸟器具,便想出来一个法子,两个人的双手上各握住一块石头,看准树顶鸟儿所站方位之后,扶炘杰一声大吼将鸟儿吓飞,然后二人一齐将石头向树梢的左右两边掷去,不论鸟儿往哪个方向飞,均要被石头打中。此法看似简单,实则颇为不易,不但要考较扔石头的准劲,还须两个人默契搭配,倘若二人不能将石头同时扔出,又或是扔出石头之时没能辨清方位,那便不能将鸟儿打落,要知鸟儿在飞走之际只是瞬息,稍有偏差便难以得逞,若是二人不能配合的严丝合缝,便决计不能成功。
扶炘杰是武学奇才,于武学之道领悟颇深,跟着便明白过来,面前这四个火狐门山贼所使的阵法也是如此,四人在一起练武时日不短,不论是招式内劲还是脚下的步伐方位,四人齐进齐退,若是一人发掌进招时需要停步,那余下三人便立时跟着停步,只因四人是齐进齐退,脚下方位又甚是迅猛,是以发掌之人虽是止息脚下轻功再出手进攻,但在旁人看来便如同是同时运转轻功同时发招一般,倒并非是四人当真能一心两用。
扶炘杰跟着便想:“若要破得此阵法,破阵二人须得心意相通,相互守护彼此才可以。”瞧了一眼身旁众人,陆子福和穆火土受伤不轻,云深道人自也不可能和自已心有灵犀,眼下唯一能相助自已破阵之人便只有王雨竹一人。
扶炘杰随即又想:“这一次破阵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和王雨竹几个月不见,她连我的容貌都已经认不出来,还能和我心意相通吗?”想到此节,忍不住转头看向王雨竹。
便在此时,四敌中的一个止不住色性,对王雨竹笑眯眯的说道:“我看这样好了,我做主卖你们一个便宜,今日放你们走路,但是这个俊俏的小妹妹得留下来让我们轮流风流一个晚上,你们看如何啊?”说罢四人又是嘿嘿哈哈一通乱笑。
王雨竹皱起眉头,正要大声叫骂,却见扶炘杰煞有介事的看着自已,心头一慌,还道扶炘杰是想答应四人的要求将自已留给四敌折辱,急忙摇手说道:“我不成的,大师兄,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这几个氓流洞房。”
扶炘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谁让你去洞房了,我看你是因为想要让你随我一起去破阵。”
此言一出,众人俱各一惊,云深道人一巴掌打在扶炘杰脑袋上,大声骂道:“蠢蛋东西,即便是你师叔我亲至也未必能够破阵,雨竹一个小女孩,哪里能破得了阵法?”
扶炘杰心想:“我师叔武功低劣,自是不可能破阵。”当下说道:“我已经瞧出他们阵法上的破绽了。”随即走到王雨竹身前,低声说道:“这四个人心意相通,是以我们这边也需要派出两个心意相通之人才可以。”
王雨竹听到“心意相通”四字,不自禁转头去看穆火土,穆火土恰巧也在这时转头去看王雨竹,二人相视一笑,穆火土道:“只可惜我受伤不轻,不然你我二人的心意一定相同的滴水不漏。”
扶炘杰心想:“刚才你没被一掌打死,那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