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东方现出了一丝鱼肚白,浅沼里腾起阵阵白雾。
张小凡祭起诛仙剑,金梅儿驾起金凤云,二人连忙朝内泽赶去。
日头渐渐西斜,二人眼看已来到大泽深处。只见下方的沼泽越来越荒凉,除了一些地方勉强可以行人,稍有不慎便陷入泥沼中无法自拔,四下除了淤泥和荒草竟任何活物都不曾见到。
金梅儿站在金凤云上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内泽了,真正的死亡沼泽就在眼前。”
张小凡点了点头,开始四处张望,发现前方淤泥上散落着数十团荒草丛,只见这些草丛分外茂盛,一团团的浮在淤泥上。张小凡看到其中一个长着矮小灌木的大草丛,心想“它承下梅姐和我的重量应该没有关系吧?”,于是轻轻将诛仙剑浮于其上,并伸出一只脚小心踩了踩,确认安全后,二人连忙落到上面,稍作休息。
不多时,一轮残阳如血,映照着这无边荒沼。金梅儿本能地靠着张小凡倚坐在一起,二人默默注视着这沼间落日,一种雄浑、苍凉而寂寥的感觉油然而生。
再过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只见无数萤萤点点的蓝色火苗在泥水上飘动着。
“梅姐那是什么?”,张小凡好奇地问道。
“那是溺死鬼的鬼火”,金梅儿平静地说道。
见到张小凡有几分惊讶的样子,金梅儿故意做了一个鬼脸,问道:“小凡怕不怕?”。
张小凡正要回答,却被金梅儿一把搂在怀里,香软在怀,耳边传来她调皮的轻声细语“姐姐怕哦”。
二人随后吃了一些昨晚烤制好的烤鱼烤虾充饥,静静等待妖兽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已是一更时分,一轮新月渐圆。
金梅儿倚着张小凡,耷拉着眼皮,正有些疲倦之时。
突然远处出现了一队火炬正朝内泽深处赶来,夜色里那队火炬一字摆开,像一条逶迤的火蛇缓缓朝这边进发。
张小凡轻轻拍了一下金梅儿肩膀,悄声说道“好像来人了”。
金梅儿从草团中站起身,踮起脚尖朝火蛇方向仔细观察一番,又悄悄伏下身来,示意张小凡不要发声。
不多时,只见几十名身着夜行服的蒙面人手持火炬,仔细寻找着沼地上可以行走的地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前探路。
又过了片刻,一年轻的红衣蒙面男子凌空御剑而来,一同御剑而行的还有一名蒙面的白发紫衣老者。
只见那红衣男子后发先至,脚尖在一片浮萍上轻点,一个倒空翻已飞至众人跟前,顺势把手中长剑一把插入身下一个漂浮的草丛之中,整个人稳稳当当踩在剑柄上,双手抱臂下颌微收,那看似不甚结实的草丛竟纹丝不动。
白发紫衣老者也很快赶至,飞身越到在另一草丛上站定。
那几十名夜行衣蒙面人都不顾脚下泥水,纷纷跪地口中高呼:“恭迎少谷主”。
“哈哈哈”,蒙面红衣男子一振身后披风,发出了一声爽朗的大笑。
“啊”,金梅儿在不远处的一个茂密的草丛里,几乎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
就在方才那蒙面红衣男子凌波踏萍,翻转腾空的身影和自已的哥哥云剑来有几分相似,这下一声爽朗的大笑更确信不疑了。
只听见红衣男子仍立于剑柄之上,双手抱拳,对众人朗声说道:“各位南疆义士有意助我焚香谷,实乃弊谷之荣耀。我云剑来在此谢过各位同仁以及南疆蛊圣!”
“啊”,金梅儿心中又是一声惊呼,几乎难以相信自已的耳朵和眼睛:自幼疼爱自已、整个焚香谷忠义正派化身的哥哥居然和南疆蛊圣勾搭在一起!
张小凡正想问金梅儿,“南疆蛊圣是谁?”
只见金梅儿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用传音入密在其脑海中说道:“南疆蛊圣修为通天,百年前创立蛊毒教。此教称霸南疆,十恶不赦,杀人如麻,常以活人炼蛊。三姑妈当年云游南疆,就是中了蛊圣所下蛊毒,至今不人不鬼。”
张小凡心想,“那老妪不是被一只鬼狐占据着身体吗?”
金梅儿好像看出了张小凡的心意,仍用传音入秘继续说道“三姑妈身中的蛊毒,非寻常蛊虫。那是一只修炼万年的黑狐精,被蛊圣擒获后,加以南疆秘蛊禁术,炼成一个至阴至毒的妖魄,再强行灌入三姑妈体内,可怜三姑妈从此便受蛊圣操控。不过那妖魄靠吸收活人精气而生,见不得外面日光。”
张小凡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一时间觉得匪夷所思,回想起那日在古莽林石冢中遇到的颠倒八卦阵。
只见金梅儿继续传音入秘解释说:“三姑妈年轻时的情人就是周地仙,两人相亲相爱至死不渝,颠倒八卦阵也是四姑婆从他那里所学的。”
没想到那鸡皮老妪竟然和江湖老道周地仙还有这段情缘,张小凡顿觉莞尔。
只听见其中一个蒙面人向云剑来汇报道,“禀少谷主,老太君昨日出现在大王村,还有一个持石剑的青衣少侠与之斗法,并砍伤我方一人。之后……”
云剑来两道剑眉微蹙,冷冷哼了一下,嘴里蹦出一个字“讲”。
蒙面人慌不迭地接着说道:“之后被小姐救走了。”
云剑来听完并未作言,眼中流露出一丝阴鸷。
反倒是紫衣老者听到“老太君”时肩头微微一颤。
不久之后,见那行人朝沼泽深处渐行渐远,摇曳的火炬影影绰绰。
待众人走远,金梅儿若有所思地对张小凡说道:“看来我们那天在大王村被他们发现了,甚至一路跟踪到这里。”
张小凡点了点头。
“哥哥怎么会和南疆蛊圣派出的人在一起呢?他们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金梅儿又一连串自言自语地说道。
月亮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