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气氛如凝固的冰霜,月光斜照,映在竹简和苏靖尧修长的手指上。他的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苏禾,”苏靖尧将竹简轻轻放回桌上,转身盯着她,目光犹如利刃,“你说自已是逃难至京的孤女,可你身上的胆识与谋略,却与寻常女子大相径庭。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萧云瑶垂下眼帘,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她知道,苏靖尧的试探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若不能妥善应对,这场潜伏将以失败告终。
“公子言重了。”她低声说道,语气谦卑中带着一丝自嘲,“民女确实孤苦伶仃,只是这些年来流落各地,迫于生计学会了一些应变之术。若让公子误会,实在惶恐。”
苏靖尧沉默片刻,仿佛在评估她的回答是否可信。他缓步走近,身影笼罩住她,声音低沉而冷静:“孤女的应变之术?你知道方才你所看的账目是什么吗?”
萧云瑶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犹豫:“民女不知,但从文字内容推测,似乎是军饷的记录?”
苏靖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语气却依旧平静:“既然你不知,那我便告诉你。这是边防军的账目清单,其中涉及的银两数目惊人,稍有泄露,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明白吗?”
萧云瑶的心脏剧烈跳动,明白他这番话既是试探,更是警告。她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惊慌:“民女鲁莽,绝无意窥探公子的秘密。若公子不信,民女愿以性命担保,绝不泄露半句!”
“以性命担保?”苏靖尧的笑容更深了些,却透着几分凉意,“苏禾,话不要说得太早。人一旦被逼到绝境,什么话都可能食言。”
萧云瑶低着头,咬紧牙关,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她知道苏靖尧绝非普通的文士,他心思缜密、手段果断,此刻他并未揭穿她,或许只是因为尚未确定她的真正身份。
“公子既不信任民女,不如将民女赶出靖尧居,也好免去后患。”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隐忍的倔强。
苏靖尧看着她,神色渐渐恢复平静。他轻轻摇头,忽然说道:“赶你走?若我真要你走,今晚就不会和你废话这么多了。”
他转身重新坐下,随手将竹简合上,语气低缓却充满意味深长:“苏禾,你若真想证明自已,就用行动来说服我。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办一件事。”
萧云瑶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公子需要民女做什么?”
苏靖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缓缓说道:“京城内最近出现了一批不明身份的细作,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国库的账目。我需要你,去查清他们的身份。”
细作?萧云瑶心头一凛,苏靖尧口中的“细作”是否暗指楚煜宸派来的探子?这件事显然隐藏着更复杂的背景,稍有不慎便会步步惊险。
“民女不过是一介庸人,如何能完成这样的重要任务?”她试探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你有没有能力,试过就知道了。”苏靖尧目光冷冽,“既然你说愿以性命担保,那便用这次行动来证明你的忠诚。否则,我无法保证靖尧居是否还能容下你。”
萧云瑶紧攥着衣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缓缓将她吞噬。她知道,拒绝不是选项,而这场任务,更可能是一次双向的博弈。
“民女明白。”她低下头,语气坚定,“民女定不负公子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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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萧云瑶的脑海中乱成一团。她将房门反锁,坐在桌边,将袖中的匕首缓缓取出,目光凝视着匕首上刻着的“萧”字,思绪万千。
“苏靖尧为什么让我去查细作?他是否已经怀疑我,想借此试探?”她低声自语,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
她必须将这一消息传递给楚煜宸,同时想办法弄清苏靖尧的真正意图。但眼下,她身处靖尧居,处处受人监视,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深夜,屋外传来几声低低的脚步声。萧云瑶屏住呼吸,迅速吹灭了灯火,靠在墙边静静地听着。片刻后,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看来,他已经派人监视我了。”萧云瑶心中警铃大作。
她深吸一口气,将匕首重新藏好,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然而,她的脑海中却始终无法平静,苏靖尧的话语与神态不断在她的记忆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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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萧云瑶按苏靖尧的吩咐,开始在京城中四处探查。她将目标锁定在城西的一个茶馆,这里是许多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同时也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场所。
“要查明细作的身份,必须从这里入手。”她坐在茶馆一角,静静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茶馆内,几名衣着考究的文士正围坐一桌,高声谈论着时下的热点话题,其中隐隐提到了一句:“最近城中风声紧,国库调拨的事怕是惹了麻烦。”
萧云瑶的目光微微一闪,迅速竖起耳朵,试图捕捉更多的信息。然而,不等她继续听下去,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姑娘,在听什么?”
她猛然转身,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冷峻,衣袖下隐约露出一抹剑鞘的痕迹。
“对不起……民女只是……”她急忙起身行礼,故作惊慌,试图掩饰自已的意图。
男子并未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萧云瑶站在原地,额头上已渗出一层冷汗。
“看来,这条路并不好走。”她低声自语,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