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院主屋里颜月二人才走,赵王氏也来了。“父亲,我听说怡晴在书院落水了?好端端的在书院不好生读书,竟还闹出这事,待她醒了我定要好好罚她!”
老爷子见他那儿婿三催四请的终是来了,一张嘴就是要罚人的话,怒气上来,“你这做父亲的,孩子病了都好几个时辰了,派人请你都去了几次,见到了也不问问如何了,张嘴就是责罚,你还有没有一点做慈父的心。”
赵王氏见老爷子发了火,赶忙俯下身子,期艾道:“不是儿婿要来迟,实是那上月被主君给收入房中的春侍妾说自已有孕,儿媳这才耽误了怡晴这处。”
老爷子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你谁说那还未出世才刚刚有孕的侍妾的孩子,比过你嫡出的女郎是吧?不知轻重,嫡庶不分!”说着用力的拍着桌子,茶具晃动滚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王氏吓得浑身一颤,“儿婿不是这意思,是主君叫妾身仔细一些,父亲您.....”
赵王氏还想说什么被老爷子打断了,“我那儿是个只知道在官场汲汲为营的,利欲熏心的糊涂货,你就是那个唯她是从,自私偏心的蠢货。先前还觉得你们不配,现在才觉得是天生一对。”
“父亲!”赵王氏被说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爷子一见赵王氏哭哭啼啼,那火气更是火上浇油般烧的更旺,“滚出去,回去给你那好主君哭去,别在我这里碍眼!”
赵王氏走了,老爷子气的不轻,她那女儿还有儿婿从不让人省心。
自从大皇女二皇女来年要参政议政,她那儿就今天是聚会,明天是座谈,还真当他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是吧,一把年纪了还收下同僚送的侍妾,蠢得要死的把自已的把柄给人送到手上。
要不是他可怜怡晴还小,早就撒手不管了,哪能还握着府中的中馈不交。
那赵王氏就是因着这点这才多年对他这个父亲不满,又不敢不尊,见不得他偏爱怡晴,父子间几乎无半点情感。
老太爷的陪房又重新给老太爷倒了一杯茶,“夫人也是怕那春侍妾出了什么事情,怕大人怪罪,怎么说也是大人的孩子,夫人上心一些也是理应的。”
老太爷接过一饮而下,“你还替他说起话来了,早知他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娶进来,罢了先不管他们的事了,这府上也没半点子人情味,羽阳也不来见见他姐姐,去问问怎的药还没好?”
之前他大儿子入宫难产生下四皇女撒手人寰,她那好女儿非要送小儿子进宫,好稳住她的翰林首席。
若非于此何至于与小儿子父子离心,这些年来从未唤过他进宫一次,就连五皇女出世时本该去侍奉,他那小儿都狠心不见。
床上的赵怡晴朦胧间听见有人吵闹,却听不清在说什么,急得猛地坐起身,这是什么地方,倒是有点熟悉。
“二姑娘醒了!”守在赵怡晴身旁的侍女第一个发现,急忙大喊一声,将老爷子从思绪中带出,抬头望去果真是醒了。
老爷子心疼的搂住赵怡晴,“我的好孙儿可算是醒了,身子可还好啊,怎会在书院好端端的就落水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你跟祖父说,祖父定叫他来我赵家请罪。”
赵怡晴这才注意到这不是她家老太爷的住的地方嘛,还说怎么有些熟悉。
苦肉计是成了,本来就是想去书院的莲池那水泼湿身子,这天夜凉估摸着定是要小病一番,出了书院找颜月。
谁曾想池边太滑,没站稳就进了莲池,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阿翁,没人欺负我,是我不小心掉进了莲池。”说到这里赵怡晴有些心虚,不过也是事实,确实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那以后可要小心才是,今日这高热不醒,还一直念叨着仙赐什么的,是给你阿翁吓着了,幸而颜氏医馆的张娘子医术高超,不若怕你是要烧坏了身子。”
赵怡晴一听,“颜氏医馆?蝉衣也是颜家的,怪不得蝉衣的药很有用。”
老爷子没听清,“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赵怡晴摇摇头,“孙儿只是在想颜氏医馆的医术真好,孙儿的同窗颜家女郎也有一侍女医术也极好。”
老爷子点头,“颜家女确实不错,先前还亲自为你去热呢。”
“什么?颜月来府上了,何时来了?”赵怡晴听颜月来她府上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穿衣服下床去找她,这不正好,她出学院本来就是想找颜月的。
老爷子赶忙阻止,“不急,人还在,带了一人去见那韩家郎君了。”
说曹操曹操到,颜月那边已经来向老爷子辞行了,顺便再看看赵怡晴情况如何了。
仆从进内室禀报,“老夫人,颜家女郎带韩家姐弟前来请辞,老夫人可要见一见?”
老爷子摆手,“下去吧,我随后便到。”
赵怡晴一听韩家姐弟,仙赐他姐姐出了牢狱了?这么快,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啊?
“阿翁我也要去见颜月。”她可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爷子不同意,“你如何能去,你还病着呢。”
赵怡晴继续撒娇,“阿翁我已经大好了,就让我去见见,哪有主家不见客的道理。”
老爷子也有他的一套说辞,“不行,且不说你形容不整,不便见客,听说那颜家女郎身子弱些,若被你过了病气,可如何是好?”
赵怡晴听到会过了病气,想到颜月的身子歇了大半心思,“那孙儿就不去了。”反正她都出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颜月几人还在前厅等候,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老爷子来了。
颜月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身姿笔直如松,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中满是诚挚:“晚辈特地前来向老爷子辞行,晚辈感激赵府对韩家郎君的收留之恩,今日来得颇为匆忙,改日必定精心准备一份薄礼,以表晚辈的谢意。”
韩言与韩子安亦是跟着起身,一同行礼道:“多谢老夫人的收容。”
老爷子微微抬手,“都起来吧,颜家女郎无需这般多礼,此事不过是我那孙儿托付于我的一件小事情罢了,你能有这份心意便已足够。”
“不知府上二姑娘如今状况如何了?若是醒了,还望老爷子代为转达晚辈的一声问候。”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有你这同窗好友如此关怀,实乃我孙儿之福分,怡晴将好一些,亏得张娘子医术好。”
颜月听闻,心中稍感宽慰,再次行礼道:“那晚辈就放心了,改日再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