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自交谈间,瓜田深处忽有异响,一株硕大无朋的灵花悄然倾倒,引得二人目光侧目望去。
只见一只跃梦兔,身形修长,宛若人臂般大小,前足并拢紧贴胸前,一对长耳竖得高高,圆目闪烁,姿态端凝,警惕地审视着竹轩二人。
云固见状,身形未动,却已气定神闲。
他缓缓盘膝而坐,左手剑指如电,右手握固成拳,周身气息流转,竟似凌空虚浮,缓缓升起,口中言道:
“竹小友,此等良机,不妨再取些珍稀兔毛留用,但需谨记,那灵兔与奇瓜不可伤及,应都是翠无亭之物。
那边的黑瓜,名唤乌首瓜,全株含毒,而蓬睡瓜则与之共生,能解其毒,二者共种相辅相成。此兔以此为食,自得其乐,你需小心行事,莫伤其分毫。”
正当竹轩还欲想问话之时,云固悠悠开口道:
“好了,此事暂且不谈,我要借此先天灵气休养伤势,你便去吧。”
言罢,云固手势不变,置于盘坐之膝上,闭目凝神,全身环绕着淡淡灵光,周遭灵气仿佛受到召唤,轻轻向他汇聚,整个空间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氛围之中。
竹轩见状,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也知此刻不宜打扰,只得将视线转向那只悠然自得的跃梦兔。
他细细打量,回想起之前路上所追的那只,稍作比较后,发现现在所见更为庞大,几可与幼犬比肩,毛色斑斓,黄黑交织间点缀着些许不同的点点白纹,行动间身影更大。
跃梦兔立于乌首瓜藤之下,时而抬头,以那双圆溜溜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竹轩,却无丝毫惧色,依旧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那斑斓小花,其态可掬,令人忍俊不禁。
竹轩心中暗自揣摩:
“此兔与先前所见虽形貌相仿,却更显肥大,或许正是一窝兔,只是成体之分?亦或雌雄有别?”
念及此处,他调动体内灵力,加持于脚腿之间,步履轻盈,悄无声息地逼近那肥硕的跃梦兔。
同时,自葫芦中取出一枚自冥火尸处偶得的定兽符,轻捻于指间,低吟咒语,猛然间,灵符化作流光,疾射而出,直指跃梦兔而去。
符出人动,竹轩身形紧随灵符之后,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那灵符即将触及跃梦兔的刹那,奇变突生,只见那兔儿轻巧一跃,以掌挥击,灵符应声落地,很快就没了灵光。
跃梦兔身形灵动,又一跃数丈,竹轩扑了个空,险些撞上乌首瓜那带毒的藤蔓,心中不禁苦笑:
“此等灵兽颇有灵智,果然脑筋非比寻常,我那区区一二品的定兽符,竟连片刻都无法拖延。”
无奈,竹轩只得稳住身形,压低身段,再次缓缓接近。
他注意到,这片瓜田中,乌首瓜的鲜嫩花朵与幼瓜尤为吸引跃梦兔,而蓬睡瓜除了瓜根之外,较为硬实,所以较少被啃食糟蹋。
显然,跃梦兔对那柔软嫩滑之物情有独钟。
竹轩心中暗忖:“这跃梦兔专吃软嫩下口,嘴巴真是挑得很,这一块块瓜囊和花心都吃干净了...那边也是。”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腐烂的瓜果与残花,沿着一条被杂草与黄石交错覆盖的小径前行...
不久,只见杂草堆中,兔毛遍地,一对跃梦兔正安然卧于浅坑之中,小兔围绕,一家温馨。
竹轩心中窃喜,却又不敢惊扰,避开那些沾有毒液和粪便的兔毛,只在外围轻轻拾捡,开始仔细挑选。
...
时光悄然流逝,竹轩在弯腰劳作中,渐感疲惫口渴。
他寻得一株不知名的老树,倚树稍息,解开水袋,饮水解乏。
兔毛散着堆放袋中...总觉不太雅致,也不知云叔拿来何用,竹轩便捡来些干草,将收集好的兔毛细心捆扎,再收入葫芦内的布袋之中。
跃梦兔一家初时警惕,但见竹轩并无恶意,便也渐渐放松了戒备。
竹轩未养过兔,自然不懂其习性,只觉它们既似野性难驯,又似家养温顺,难以辨别。
他想到这些顾虑,再加上此地乃是翠无亭之地,便不再靠近兔窝逮兔。
在这宁静的午后,他竟在梦境洞天中沉沉睡去,感受着与外界无异的季节变换,心中赞叹不已:
“这梦境洞天,竟是如此逼真,世间各式奇景,真是无奇不有,奇妙!真是奇妙!”
一阵清风拂过,竹轩悠悠转醒,忽见老树枝头,一只硕大如铜锣的垂灵蜗牛正悠然啃食着朱红小果,其形态奇异,令他不由得转念瞩目。
正当他欲攀树一探究竟时,云固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温和而沉稳道:
“竹小友,可有什么意外收获?”
竹轩回首,笑逐颜开,自葫芦中取出兔毛袋,展示给云固看道:
“晚辈数了数,捡得两袋兔毛,共计三十六扎,脏的我都没捡,皆是精心挑选。云叔,这兔毛可有何妙用?”
云固接过兔毛,略加端详,随即从中取出两扎,交予竹轩,正色道:
“不错,区区捡兔毛的功夫做得也是得体,既有机缘,我便再传你一法。此法名为‘渡境迁’,非同小可,需全神贯注,不可有丝毫懈怠。
一旦施术被扰,恐将神识错乱,乃至误入不知名的洞天。你需谨记于心,谨慎施为。”
竹轩闻言,轻拍身上灰尘,整肃衣衫,躬身行礼道:
“前辈慷慨相授,晚辈感激不尽,自是不敢怠慢分毫,一定牢记。”
云固见状,放下竹轩行礼的手臂,示意其跟来,随后站在树旁空地,手掌运起灵力,将一块被跃梦兔啃食的蓬睡瓜藤凌空托起,耐心讲解:
“此瓜花粉虽有引人入梦镜洞天的奇异效果,却无出梦之能。若日后无我相助,你也可借兔毛灵气,施展‘渡境迁’之术,自行脱困。”
竹轩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得像个孩童道:
“‘渡境迁’!云叔,这术法名字真是神妙至极,晚辈已迫不及待想学!
云固微笑间,身形架势已开,他聚气凝神道:
“好,能入这般梦境洞天的机会不多,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