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不敢。”
黑暗中,卫洵银色的甲胄在月光的映照下幽幽泛着冷光。
原本俊美如玉的面容也在月光的氤氲下愈发棱角分明。
他说完,却并未对裴衡行礼,只是直直看着裴衡怀中的人,眼神清冷。
“宫宴已毕,还请大司马……自行离去,莫要带走皇城禁军中人。”
“谢渊虽是三品参领,却也是末将亲随,他寿宴醉酒,末将自会送他回府,不劳大司马费心。”
看着睡在裴衡怀里醉得不省人事在他身上乱蹭的谢婉宁,卫洵俊挺的眉宇深深蹙起。
心底似被利剑刺入,骤然一疼。
然后,疼痛自心底蔓延至整个心脏。
卫洵敛下凤眸中的情绪,向裴衡拱手。
“还请大司马放下谢渊,交还末将。”
裴衡转身,冷锐的目光落在低眉垂首的卫洵身上。
他冷然一笑,墨眸内光华流转,只是眸底却冰寒至极。
周身散发的寒意连云清都有些后怕,不自禁后退了几步。
“若本官不放呢?”
裴衡说完,四周寂静一片。
空气中似有无形的兵刃在激烈交锋。
“大司马位极人臣,身份尊贵。谢渊只是区区一个三品禁军将领,不足以入了大司马的眼。权利之争波诡云谲,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兔死狗烹、灰飞烟灭。”
“大司马若当真爱重谢渊,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卷入您与陛下的斗争中。”
卫洵不再低眉垂首,不卑不亢看着裴衡说道。
“本官做事,何时需要向卫都督交代了?”
裴衡冷嗤。
“若本官执意要她,卫都督又当如何?”
闻言,年轻都督温润的凤眸陡然变得锋锐深邃。
他直直盯着裴衡怀中的谢婉宁,五指缓缓收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冷白手指上青筋微现。
“卫都督,还请莫要冲动啊。”
卫洵身后,吕尚看着他担忧小声地劝说道。
今夜太后寿宴,吕尚本负责带队巡逻,守卫宫内各处安全,却没想到寿宴即将结束之际,却看到卫洵行色匆匆地出了殿,还叫了几个心腹士兵在皇宫内寻找喝醉了酒的谢渊谢参领。
吕尚对谢渊一直都有惺惺相惜、敬慕英才之意,于是也主动加入在宫内寻找喝醉了酒的谢渊。
却没想到会在太和门的门口看到被传闻中嗜血狠辣不近女色的大司马爱重抱在怀里的谢渊,更没想到的是卫都督竟然为了要回谢渊不惜得罪惹怒权倾朝野的裴衡,真真是匪夷所思。
如今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真真如烈火一般灼得他坐立难安。
他若站在一旁不劝阻,只怕以裴衡的势力和手段,明天就要见到卫都督的尸首了。
就连他吕尚,恐怕都免不了要承受惨重的罪责。
“依下官看来……大司马似乎并无加害谢参领的意思。不如都督我们就放他离宫吧?”
吕尚站在卫洵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以裴衡的势力和手段,若是想要害一个小小禁军将领,那简直就比切菜还要简单。
但如今看到这平时高高在上、如雪山之巅高不可攀的大司马裴衡方才抱着谢参领时,素来俊逸冷漠的脸上是满是宠溺和爱怜的神色,让他都开始怀疑大司马裴衡莫不是个只爱男人的断袖?
想来谢渊被他带走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相较之下,他认为卫洵与他还是保住自已的性命,不要惹怒裴衡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