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谢婉宁直接回了沁兰苑,一路上脸色恹恹。
既然要嫁人,她需得早日与裴衡撇清关系,不可再这样不清不楚地和他接触了。
还有情蛊,也一定要让他给她解了,不管他提什么条件,只要不违背道义,不伤害她的家人,她都只管答应便是。
纵然江衍之不见得就是她的良配,但她往后也总要嫁人,总是被那男人不清不楚地轻薄像什么样子?
回到沁兰苑,谢婉宁直接回了净室沐浴,打算沐浴后回宵雪阁看会书便就寝。
在净室好好地享受了一番玫瑰花瓣浴后,谢婉宁用浴巾吸干了水分,这才松松穿着一件寝衣出去。
沁兰苑本就冷清,谢婉宁也不担心自已穿着宽松寝衣的样子会被苑里的丫鬟嬷嬷们撞见,她向来不拘小节惯了,春桃也早熟知她的秉性,更不会见怪。
出了净室,谢婉宁抬步往宵雪阁走去。
炎热的夏夜里,微凉的晚风带来阵阵清甜的茉莉香和沁人心脾的凉爽,谢婉宁身心舒畅,心情都好了许多。
轻薄舒适的寝衣勾勒出她玲珑婀娜的曲线,出水芙蓉的脸蛋比平时还要勾人心弦。
为了睡觉舒适,谢婉宁不喜衣服束得太紧,因此衣带松散系着,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
平日里扮成男子总是束着胸,胸口有时憋闷得难受,回到家她可不想再继续紧紧缚着。
反正沁兰苑是她自已的院子,平素除了春桃很少有丫鬟嬷嬷出来走动,她就怎么穿得舒适就怎么来。
享受着微凉舒爽的晚风,谢婉宁步伐轻快地往宵雪阁走去,直到迈入宵雪阁的门槛。
一抬头,却蓦然对上一双深如寒潭般的墨眸。
男人慵懒地斜靠在谢婉宁平素最爱坐的那张雕花木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喝水最常用的锦鲤戏荷茶碗,那莹白茶碗内壁上还晕染着她喝水时不意留下的淡红唇脂。
他慢条斯理提起茶壶,往里倒入尚有余温的清茶,手中轻转茶碗,就着唇脂抿了一口。
正巧此时,谢婉宁抬步迈了进来,看到了此番场景。
她惊愕
这里是将军府,深更半夜裴衡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她的闺房,实在是太狂妄了些。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他便也抬眸看向了她。
与她视线交缠。
裴衡素日冷冽的墨眸竟含着些许温柔,好似喝过酒一般。
谢婉宁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副表情,看着他的神情,谢婉宁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
她低垂眼眸,不再看他的脸,强压下心头莫名生出的情愫。
她心知,她与这男人,是断然没有可能。
他们原本就是死敌,之前因为利益,才与他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如今她既决定要嫁人,自应该与他泾渭分明,划清界限。
谢婉宁两手拢紧了原本松垮寝衣的衣襟,把腰间系带松垮的系带用力束紧,不露出任何半点风情。
无论如何,在他面前,不应有任何魅惑引诱的姿态,即使是极微小的吸引力,都不可以放出来。
裴衡静静地看着她,亦不说话,空气静默半晌。
压下莫名生出的情愫,谢婉宁抬眸,尽量让自已的声音显得极冷。
“裴衡,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的大司马府。”
裴衡早已在宵雪阁中坐了许久。
宵雪阁中无一物不与她有关,处处都弥漫着她的气息,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在这阁中的一举一动。
看着案桌上那晕着她口脂的茶杯,他眸光愈深,鬼使神差地,拿起倒入茶水,就着她留下的唇脂抿了一口。
却不想这一幕,竟正好被她撞见。
被她撞见后裴衡脸上没有一丝羞恼,反倒镇定自若。
“怎么?不过是个二品将军的府邸,本官还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