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话语中的冰冷,他心底如被锥子刺入般疼痛,眸中深藏的温柔转瞬间消散殆尽。
强行忽略心底的刺痛,裴衡眉眼又恢复一贯的冷漠疏离,用比她更冷的语气反问道。
这样就正常多了,他方才一番好似意乱情迷的举止,无端让她心都有些乱。
如今这般冷漠无情的模样才像是他。
只要与他保持好距离,他应该就不会对她有过分之举。
她的心略略放下些许。
“大司马身份非同小可,实在不该夜闯将军府,更不该来臣女的宵雪阁。”
“所幸今日大人突然造访未被府上的人发现,若是被人瞧见,传出去只怕对大人的名声不利,也会容易……引起陛下的猜忌。”
谢婉宁停在了离门槛只有一步却离裴衡极远的地方,姿态恭顺地对他说道。
字字句句仿佛都是为他着想一般。
裴衡冷笑。
“谢小姐当真好本事,惹了本官一人还不够,竟还让那疑心病重的皇帝听了你的话,要在太皇太后寿辰宣藩王入京。”
“本官竟不知,谢小姐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迷惑皇帝依你心思行事。只怕接下来,便是要纳你入宫为妃了吧?”
裴衡眼中满含讥讽。
怎么今日她向皇帝谏的言他都知道?明明当时承明殿中只有她与皇帝两个人的,他们所议之事根本无人知道才是,难道裴衡在宫中安插了暗卫监视皇帝的一言一行?
如今裴衡竟手长到都能知悉皇帝的一言一行了。往后与皇帝议事还是要小心才是。
入宫为妃……皇帝如今连她是女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纳她入宫为妃?她从未想过入宫为妃,她可不愿一辈子与一群女人争来斗去,只围着一个男人转,成为宫墙里那慢慢失掉生机的花朵。
这男人如今惯会联想的!她都快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
“大人您想多了,只是陛下那日在甘泉宫遭遇刺客后一直忧虑难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碰巧臣女的建议能够帮助陛下,找出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因此陛下才会采纳臣女的谏言。
至于入宫为妃,陛下如今还不知道谢渊……便是臣女,更遑论让臣女入宫为妃,还请大司马勿要胡乱猜测。”
裴衡眼中的讥讽淡了些许。
“你就不怕本官在御前揭破你的真实身份,告你个欺君之罪?”
谢婉宁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又恭顺。
“大人手中握着的婉宁的把柄又何止这一件事,婉宁的生死对于大人而言就如同捏死一个蚂蚁这般简单,大人若要告发婉宁,婉宁又怎敢有怨言?”
裴衡闻言一笑,起身,慢慢踱步至她身前,头微前倾,与她贴得极近,在她耳边低笑:
“你这是……仗着本官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纵容,所以为所欲为?”
“婉宁不敢。”
“不敢?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语中戏谑。
这女人总是如此,对着他的时候嘴上谦恭说着不敢,背着他私底下却做尽胡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