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这江衍之并不一定是她的良配,谢婉宁想着。
卫洵冷峻的眉眼缓和了些许。
“阿宁,如今你已经及笄两年,难道心中就没有爱慕之人?”
卫洵淡淡问道,凤眸中似拢着一层迷雾。
“爱慕之人……我如今只想好好在禁军当值,若是以后能为父亲分忧自是最好,我还没有想过结亲之事。”
谢婉宁思忖后回道。
忽然,她俏皮地抬起头,朝卫洵问:
“那洵哥哥你呢?你如今尚未娶妻,府中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洵哥哥你不觉得孤单吗?”
卫洵看着她半晌,笑了笑:
“我如今尚在守孝,待守孝期过了,我才可向心爱之人提亲。”
“守孝期……洵哥哥府中有亲人离世了?”
谢婉宁自苍山回来不过几个月,根本不知道卫洵府中发生了何事。
“是,我母亲两年前离世了。”
卫洵脸上有些黯然。
“对不起阿洵,我惹你想起伤心事了。”
谢婉宁饱含歉意说道。
谢婉宁这几年因为在苍山学艺远离京都,关于卫洵的消息她无从得知,只记得少时她与卫洵玩耍时他母亲卫侯夫人就有些不高兴来着,似乎并不喜欢假小子似的她,觉得她过于活泼会带坏行止有度风度翩翩的卫洵。
那一次坠树卫洵为了护她落得一身的伤,卫侯夫人知道后,在她来探望卫洵之时把她拦在门口当着路过的人的面怒斥了她一顿,说她小小年纪就惯会勾引男人,是不知廉耻的狐狸精,让她以后不要再跟卫洵来往。
一向能言善辩的谢婉宁闻言只低垂了头,在众目睽睽之下默默受了这骂名,心中难过又自责,便听从卫夫人所言不再来找他。
只是,没有了那日日陪伴她、会关心呵护她的少年,谢婉宁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每日都去郊外对着那片梨树发呆。
到了第十五日,她以为少年不会再来,正要转身打道回府时,却看见了在片片梨花下向她走来的卫洵,少年风姿绰约,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阿宁,我才为你受了一身的伤,可你如今却要弃我而去吗?”
谢婉宁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冲上前猛地抱住了他。
比起卫侯夫人的警告,她心底更不愿意与他就此形同陌路。
也许,在那时,她心中对他是有少年恋慕的心思的,只是她一直藏着,只觉得像那时这般便是最好,若是越过了那条线,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之后,两人都是私底下偷偷见面,竟比之前还越发要好了。
不过谢婉宁一直谨守自已心中的那根线,不会放任它跑出来。如此,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已那时候的心思的。
后来梧华要带她上苍山收她为徒,急匆匆第二日就要出发,晚半刻都不行。她想去卫府与他告别,却又担心惹得卫侯夫人不快,知道她与他并未绝交。思来想去只得让春桃第二日想办法偷偷到卫府传信,而且一定不能让卫侯夫人知道。
可卫洵却说他在梨花树下不眠不休地等了七日,那应该是春桃送去的信根本没有到达卫洵的手里。这里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卫侯夫人的手笔。
罢了,如今逝者已矣,这些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谢婉宁一时间有些怅然。
卫洵守孝期还有一年,一年之后他便可以向心爱之人提亲,只不知道他的心爱之人是谁……
算了,她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又不会是她,她又何必痴心妄想?
如今她被裴衡下了情蛊,又被轻薄了数次,与裴衡有着一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左右她是配不上卫洵了。
“无事,阿宁,都已经过去了,我也看开了。”卫洵宽慰她道。
许久无人说话。
卫洵抬头,看她正呆呆地望着案桌出神,样子又憨又呆,与平时的机灵劲很不一样,不禁失笑。
“阿宁,你在想什么?”
谢婉宁渐渐回神,才发现自已竟兀自想了许久,她红着脸低头。
“我什么也没想。”顿了顿,还是鼓足了勇气。
“洵哥哥,你的心爱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