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裴衡没有再使力。
终于,在最后一刻,他松了手。
谢婉宁顿时颓然地摔落在地。
这人好可怕,刚刚那一刻明显存了杀意。
真是心思难测。
缓了半晌,谢婉宁终于恢复了生气。
真不知这狗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按照吕尚的说法那刺客就藏在翔凤宫,刚刚她也以为挟持她的会是那刺客,却没想过会是裴衡。
难道裴衡就是刺客,可他身上并未受伤。
也许……刺客已经被裴衡抢先一步抓到了。
只是为什么裴衡还在这里,刺客若已被他抓住,他不应该立即审问刺客吗?
眼睛看向那幅画像,再看裴衡阴寒的一张俊脸,画像上的女子竟与裴衡长得有五六的相似。
这画上的女子是裴衡的姨母?可是,从没听说过宁国公夫人有姐妹。
这女子,不会是……裴衡他娘吧。
谢婉宁如遭雷击。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怪不得裴衡会如此生气,甚至想把她杀了。
谢婉宁后脊发凉。
“大……大人,臣女只是无意闯入这栖梧宫,您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臣女就先……先告辞了哈。”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谢婉宁此刻脚底像抹了油,只想赶紧离开。
“想走?”
冷冰冰地飘来一句。
“谢小姐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留下点东西再走。”
裴衡眼神阴恻,冷寒的目光逡巡着她身上的每一寸,一步步朝她逼近。
“留……留下什么?”
谢婉宁被他逼着一步步往后退。
“就比如……一只胳膊,或者是一条腿亦可。”
俊逸的脸上勾着嗜血的笑意,吐出的话语却冷得让人打颤。
谢婉宁差点忘了,眼前这人可是京都出了名的活阎王,自已之前见过的那些也许只是他的假象,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
谢婉宁此时已被他逼至墙角,目之所及皆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
“我……我说,如果我说了的话,你可不可以把刺客交给我?”
“你果然是为刺客而来。”
“只是,谢小姐认为自已有和本官谈条件的资格?”
看着被逼到绝路的谢婉宁,裴衡薄唇微扬,那玲珑有致的身躯此刻被禁锢在自已身前狭小的空间,强自镇定的美目如猫儿般看着自已,像是无形中有一只手挠得人心痒痒的。
身随念起,仍维持着禁锢她的姿势,裴衡指骨分明的手抚上她娇美的脸颊。
“或许”,他低低一笑
“留下些别的也未尝不可。”
裴衡喉头滚动,手指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双唇覆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的粗暴,裴衡温柔地品尝着她的唇,良久才探进她的舌尖与她交缠,挑逗着她的情欲,谢婉宁的身子渐渐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沉香,混着些许男性特有的气息,竟是说不出的好闻,谢婉宁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脸上不禁发烫。
两人之间隔着薄薄的衣物紧紧相贴,彼此的情欲呼之欲出。
她不会是情蛊发作了吧?怎么会有这种反应?今日距离上次被下蛊也没到一个月。
被裴衡挑逗着,谢婉宁内心抗拒,可是身体上的反应却似在回应。
这天杀的!难不成是要她把第一次给他?
感受到身下娇人不同于以往的抗拒,裴衡更深地缠吻,一点一点地撩拨着她的情欲。
谢婉宁情知自已武力上不是他的对手,也不做多余的挣扎,免得有欲拒还迎之嫌,只希望他满意了就赶紧放开自已。
可这身体上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不能被他勾引!
谢婉宁用力扭转自已腿上的嫩肉,身体吃痛,被勾起的情欲瞬间消糜,身体条件反射地推开环住自已的人。
骤然被推开,裴衡眼中尚带着浓浓的情欲,转瞬间,又陷入一片漆黑阴寒。
“怎么,做本官的女人,就让你这么不齿?”
“大人乃人中龙凤,臣女无才无德,实在是配不上大人。”
谢婉宁拉开与他的距离,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空气陷入沉静。
“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极好。”
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寒,仿似刚刚的动情不是他一般。
“大人让臣女说,臣女说就是了。”
谢婉宁决定坦然承认。
“我来栖梧宫,确实是为了行刺皇帝的刺客而来。”
抬头与他对视。
“大人聪慧,应该能猜到我为何想要抓这刺客,臣女也不想再瞒着大人。”
“你倒是坦白。”
裴衡声音清淡,只一双墨眸幽幽地看着她。
“大人抓这刺客也是为了证明自已的清白,如若大人抓到这刺客,还请大人交给臣女。”
“本官为何要交给你?”
裴衡冷睨。
“说不定我可以助大人证明清白。”
“噢?为何要助本官证明清白?谢小姐觉得刺客不是本官所派?”
“婉宁只是觉得大人还没有蠢笨至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刺杀陛下。虽然我对大人恨之入骨,却也不会因此就栽赃大人。”
“对本官恨之入骨?”
裴衡突然冷笑。
“难不成婉宁应该对大人感恩戴德?谢大人的不杀之恩?”
谢婉宁讥讽道。
“大人对臣女的‘好’臣女铭记于心,臣女来日定会好好报答大人的。”
谢婉宁对他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那谢小姐可要把本官好好记在心里,若让本官发现你心中还有别的男人,本官定会成全谢小姐,与他在阴间做一对鸳鸯。”
裴衡薄唇勾笑,声音冷得像条毒蛇。
谢婉宁身躯阵阵发寒,但仍强自忍住了这寒意。
这狗官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她心里有谁跟他有几个铜板的关系?
抓到刺客要紧,懒得跟他多说。谢婉宁上前。
“还请大人把刺客交给我。”
“谢小姐,即使本官信你,你又如何能证明本官的清白?”
“臣女自有办法。大人若要带这刺客出这栖梧宫,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周围围了层层叠叠的御林军,若是裴衡明目张胆地带着刺客出去,恐怕他再清白也逃脱不了罪责。
“本官既敢深夜拜访,岂会没有准备。”
“准备得再好,也是会有暴露的危险。”谢婉宁直言,“不如大人交与臣女。如若臣女做了有损大人利益之事,大人可即刻至谢府捉拿臣女。”
“没想到谢小姐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还有证明本官清白的能力,有趣。”
这女人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云清,交人。”
一个扛着人形麻袋的少年将领走了进来,看到谢婉宁那少年将领眉毛挑了挑。
“怎么是你?”
“臣女见过云清将军。”谢婉宁向他恭敬行了一礼。
云清回头犹豫地看了裴衡一眼。
“表哥,真要交给她?”
云清生怕自已听错,表哥也不是那会为美色所惑的人,怎么就把如此重要的人证交给这个女人,这女人明明之前还刺杀过表哥呢,一看就不是自已人。即使表哥再喜欢她也不应该喜欢到这种程度吧。
“交。”
裴衡不欲多言。
云清不再问,把麻袋丢下,那麻袋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多谢大人成全!大人放心,臣女一定会还大人清白。”
裴衡凝着她未做反应,只静静地站着。
“谢小姐的身份,可真让本官好奇。”
冷不丁说道。
“婉宁不过一介女子,还能有什么身份?大人莫要乱猜。”
“罢了,你既不愿说,本官也自有办法知晓。”
言毕,裴衡突然凑前往她耳边说道:
“这栖梧宫的秘密,若有第三人知晓,那么本官就让谢府上下,全数陪葬。”
“大人放心,这是您的家事,臣女没有八卦的兴趣,自不会告知其他人。”
“记住你说的话。”
丢下冷冷的一句,裴衡转身出门,与云清消失在夜色中。
这人的武功还真是高深莫测。
算了,赶紧把刺客丢给御林军要紧,明日当值再好好审问。
打开麻袋,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黑衣人毫无所觉地躺在内里,似乎已经昏迷,他肩上有溢出的血渍。
“慕白!”
不多时慕白就出现在了内室。
“阁主。”
“把这人抛出去,丢到御林军跟前。”
“是!”
正在栖梧宫外值守的御林军,被天上猛地掉下来的黑影砸倒了两人。
“刺客!”
周围御林军一拥而上,扛起了昏迷中的刺客,吕尚上前仔细查看,确认是那晚的刺客无疑。
“押下去,明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