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一曲舞毕,已是将近子时,节目似也到了尾声。
“清歌妙曲,艳舞芳华,为了答谢各位贵客,云台阁将有彩头赠与大家,只是彩头稀有,只此一件,但这一件就价值万金。”
云中月拍了拍手。侍从上前,手上捧着一个锦盒。
甫一打开,一枚纯金打造的令牌默默立于盒中,那上面缀着三个字“如梦令”。
“竟是如梦令。”
“这就是如梦令?传闻中能让通晓天下事的凌霄阁告知任何一件隐秘的如梦令?”
“果然大手笔!这如梦令轻易不出,一旦出现就会有山河动荡的危险,你想想,如果这得到如梦令的人想要知道些皇家密辛,比如圣旨上究竟写了谁是太子,谁是未来的皇帝?不论这人是拥立还是要出杀之,必将引起朝堂的一番动荡啊。”
“确实如此。”
台下众人都在悄声议论,云中月清了清嗓子。
“各位稍安勿躁,由于此物稀有,只此一件,为显公平,需各位凭自已的本事拿到。”
拉下帘布,云台上出现两个箭靶。
“想要拿到如梦令的客人需报名才可参与,第一位站在擂台上的人称为守擂人,后来上台的人称为打擂人,二者都需要蒙上眼睛来射箭,射中靶心者积两分,射中靶子不中靶心积一分,射出靶外扣一分,每轮共计十局,积分最多者胜出。”
“我没听错吧?还要蒙眼射箭,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拿到的如梦令,我怕是没戏了。”有人说道。
坐在二楼厢房的谢渊眼眸微乎其微地亮了亮。
“谢郎想要这如梦令?”
卫洵还是发现了这情形,忽然问道,凤眸毫不避讳地注视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谢渊总觉得卫洵看他的目光有些灼热。
“看起来挺稀罕的,不过我没有理由要它。”
谢渊避开他的视线,答道。
“如果这如梦令被裴衡拿走,后果恐不堪设想。”
“卫兄可要与他争之?”
谢渊低垂的眼眸抬起,直视他的眼。
静默半晌。
“我没必要摊这趟浑水,我无意权位,他们争自让他们争去。”
卫洵说完,神色又恢复成那副纨绔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认真专注不是他自已一般。
“如此,我懂了。”
心下一片怅然。
“卫将军,下官还有些事要回府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谢渊起身告退。
卫洵凤眸微暗,“好。”
楼下。
“下面我们开始今日的打擂,有请第一位报名者成为今天的守擂人。”
云中月在台上环视一周,
“谁愿意成为第一个守擂人呢?”
“云奇。”裴衡突然开口。
“是。”
云奇少时与裴衡在军中摸爬滚打了五年,骑马射箭样样不在话下,虽不如裴衡骑射那般精湛,却也是在京中难逢敌手。
几个纵跃就到了云台上,云奇拱手,“我来做守擂人。”
“好,云奇将军愿做第一个守擂人,谁愿意做第一个打擂人呢?”
众所皆知,云清和云奇两兄弟乃镇国大将军云景嫡出的第二、三子,也是裴衡母亲云夫人的侄子,裴衡的表弟,三人自幼一块长大,关系自不必说。
他二人作为裴衡的左膀右臂,所代表的意思自然就是裴衡的意思,因此云奇一出场,众人怕得噤声,更遑论要上台打擂。
场下不少都是每日与裴衡上早朝的大臣,如今都噤声不语。
看着百官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裴衡薄唇勾起,嗤笑道:
“真没意思,还以为会有意外之喜。”
“我家大人说了,上台打擂者赏黄金百两。”
云奇对着台下众人说道。
“黄金百两?真的假的?”
“有了这百两的黄金,我都能包下云台阁的头牌了。”
“是呀是呀。”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当下就有几个不知怯的人上台来打擂,俱是散尽家财来此只为见贵人一面梦想一夜之间能上青云的“赌徒”,这些人都是只听过裴衡之名,却从未真正见过裴衡杀人,从未上过朝当过官的人。
他们本为着上去展示能力以期能被贵人看中,却对惹怒裴衡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毫不知情。
只是这些人,就连不蒙着面射中靶子都颇有难度,更遑论蒙眼射箭,因此几轮下来,都无一人是云奇的对手。
“乌合之众。”
裴衡冷眸俯视着台下的一举一动,冰冷的话语好似那河上的冰块,冷得刺骨,云清听了不禁打一哆嗦。
表哥真是越来越冷了,这次他只敢在心里感慨。
“还有没有人要上台打擂?”云中月对着台下问道。
几轮下来众人见识了云奇精湛的射艺,即使是散尽家财进来只为在贵人面前表现的“赌徒”,也不敢再上前献丑了。
毕竟,既敢散尽家财,自不是为了那黄金百两,最重要的乃是能入仕为官,第一面给贵人留下的印象,不该是狼狈被打下擂台为好。
环视一周,竟无一人再敢上前,云中月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还有谁要上来挑战云奇将军?”
依然无言,无奈,只得宣布最后的结果。
“无人上来,那这‘如梦令’就归……”。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