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司马府,谢婉宁坐上皇帝预备的轿辇,由卫洵和一队亲兵护送,浩浩荡荡地向谢府行进。
坐在轿辇上,谢婉宁只觉身心都松弛了下来。
裴衡放她离去,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他昨日给自已下了情蛊,才允诺今日放她出府,他心知自已不得不被他牵制,所以才放心地让她离开。
裴衡给自已下蛊,难道她谢婉宁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吗?
是什么利用价值呢?叫她做卧底套出皇帝与卫洵对付他的计策?
想到这里,谢婉宁心中一阵恶寒。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肯自已忍受蛊毒带来的痛苦也不会为他做事的。
轿前的帘布被风吹起翻叠起来,光暗明灭中,谢婉宁看向正骑马行在队伍前方的卫洵,修长挺拔的身姿如松竹般屹立在马背上,黑发用白玉冠竖起,只一个背影就足够令人神往。
……
远远地就看到谢府大门外等待自已的阿爹阿娘春桃还有一众丫鬟仆役,甚至连谢煜安都来了。
下了轿辇,谢婉宁冲上前抱住了谢父谢母。
“爹,娘,我回来了。”泪水几欲滑落。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谢父激动说道,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暖意,细看之下还能看出头上多出的几缕白丝。
谢母泪眼朦胧,紧紧地抓着谢婉宁的手。
“你还知道回来,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几天爹娘都是怎么熬过来的。”看着紧拥着的三人,谢煜安冷不丁说道。
“爹,娘,哥,我没事了,你们不用再为我担心了。”谢婉宁破涕为笑。
“卫洵见过谢将军。”
卫洵早已下马,一直静立在谢婉宁身后待她与家人告知平安,直到谢琰看向他,方才上前行礼。
“原来是我朝的禁军都督,卫将军年纪轻轻便已位列禁军之首,真是后生可畏啊。”
谢琰点头与他回礼,而后细细打量起了他。
这少年行止有度,风度翩翩,又在不到二十的年纪便已当得朝中要职,与京中的一众纨绔不同,身上并无一丝风流之气,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细观他看宁宁的眼神,竟还有些缱绻,谢琰心中暗暗有了想法。
“宁宁,如今你平安归来还要多谢卫将军在朝中的相助,若不是他的极力主张陛下亦不会那么早下圣旨。今日卫将军亲自把你护送了回来,你可不能就这样让人走了,总要好好地谢谢人家才是,一定要准备好谢礼。”
啊?还要准备谢礼?自已现在身上除了裴衡府中的衣裳之外再无多余的一物,要送她什么?
谢婉宁眼睛尚有些微红,此刻不知所措地看着卫洵。
“你回府后再好好备下谢礼。”谢母瞅着不知所措的谢婉宁,开口道。
谢母看着谢父的样子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如此出众的年轻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婿。
“不如卫将军今日便在府上与我们一同吃饭吧?左右不过是多双碗筷的事,我们总要好好谢谢将军的。”谢母说道。
“多谢谢将军、谢夫人的美意。我与婉宁自幼相识,与她已是多年挚友,帮她是我心甘情愿之事,做的也就是些微末小事,不足挂齿。”
“卫将军不必自谦,既然来了就进府坐坐吧,你与宁儿应也有许久未见了。”
看着谦恭有礼的卫洵,谢父怎么看怎么满意。
卫洵闻言,看了谢婉宁一眼,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谢婉宁了然,给了个“你自已做决定”的眼色。
“既如此,小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卫洵回道,脸上有一丝笑意。
有戏。
看着二人的神色,谢父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