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陛下,宫外来了消息。”
李公公递上一个竹筒,赵括接过,转开盖子,倒出内里的纸条,阅完抬眸沉思。
“陛下,如何了?”
“裴衡要举办春日宴。”
“李宰相府千金、荣国公府千金、卫府千金、谢府千金均在受邀之列。邀请帖中只说饮宴赏花。”
抬眸沉思
裴衡要举办春日宴?
司马府可从来没举办过宴会,即使是宫中宴会裴衡都极少参与,怎会一时兴起在自已府上办春日宴呢?
莫非?是想与大家族联姻?
可如今他已手握重权,又何须与人联姻?更何况他向来不近女色,怎么突然平白无故地办这春日宴结交各府千金?这几位千金的父亲俱是朝中手握重权举足轻重之人,难道他真的想选一位联姻从而稳固自已的权力?
少年皇帝思忖,只觉裴衡心思难测。
李宰相府。
众所周知,李鸿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但自裴衡做了大司马之后他的头上就多了一个人,但却也不得不对裴衡心悦诚服,裴衡爬上这大司马的位置自然有他的本事,而且裴衡手中还握着他的把柄,因此朝堂上李鸿对他的政令无有不从。
李鸿膝下只有二子二女,嫡长女李锦玉乃正妻所出,相府嫡女自小被娇惯长大,长相虽艳,性子却极嚣张跋扈。
次女李锦娘乃二房妾室所出,长相秀丽,性格温婉,是京中闻名的才女。
这二女均在裴衡春日宴的受邀之列。
“爹,大司马春日宴之邀到底是何意?”李锦玉问道。
春日宴,顾名思义,便是春日赏花之宴,表面上是皇孙王侯为增进与各大氏族的交往而举办的赏花饮酒之宴,实际上是主人家为择选佳媳良婿的相亲宴。若是主人家想要择选男子,则男子需要吟诗论剑;若是择选女子,则女子需表演琴棋书画中任意一种,展示自已的才华,获取青睐之人的芳心。
“不管是何意,你只管参加便是,不可拂了大司马的意。”
“可是传闻中大司马嗜杀成性,女儿……害怕。”
“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李鸿笑问自已的爱女,李锦玉自小嚣张跋扈,李鸿不是不知道,但还是一如既往纵着她。
“爹……”李锦玉撒娇。
“玉儿,你只管去吧。大司马年少有为,风姿无双,而今又把持着朝野,你若是能得大司马青睐,当上了大司马夫人,就会有享不尽的尊荣,以后爹在朝堂中也能坐得更安稳,况且爹在朝中一直暗中支持他,是他的一大助力,他不会轻易对你如何的。”
“女儿知道了。”听完李鸿的话,她心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正思量间,一个纤瘦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锦娘给父亲请安。”
“锦娘来啦。”李鸿慈爱笑道。
“你来干什么?狐狸精!”李锦玉喜悦的脸色突然变成了刻薄的恶毒,朝着李锦娘说道。
李锦玉虽贵为宰相府的嫡女,却一直生活在李锦娘的光环之下,虽得父母偏宠,但也是因了这宠爱,从小恃宠而骄,从未认真读书习字,诗书礼乐样样会而不精,只欺负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
锦娘虽无父亲偏宠,但自小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在京中是有名的才女,一举一动都谨守闺阁女子仪态,众人无不称赞,每每这时,总会盖过李锦玉的光芒,李锦玉心中自是恼恨非常。
“锦娘只是有一事想来问问父亲。”锦娘低眉说道,对于李锦玉的恶言只作不理。
“你是想问司马府的春日宴吧。”李鸿心中明了。
依然垂首,“是的父亲。”
“你陪你姐姐一块去吧,大司马人虽冷漠,却也是万里挑一的男儿,你们若是能攀上这棵树,为父在朝堂上也能舒展一些。”
“女儿懂了。”锦娘行礼退下。
恶狠狠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李锦玉不解问道:“父亲,你怎么还让她跟我一起去?”要是这大司马真有如此好,这不是明摆着让李锦娘和她抢男人嘛?从小到大抢自已光环就算了,现在长大了还要跟她抢男人,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锦娘行事比你稳重得多,你一个人去为父不放心,有锦娘在为父放心些。”
毕竟大司马心思难测。
李锦玉想开口阻拦,但终是不想在父亲面前丢了好印象。
“那锦玉就听父亲的。”
谢府前厅。
谢琰坐在主位上,眉宇拧成“川”字,谢婉宁站在他身前。
“爹,没事的,不就是个春日宴嘛,我去就是了。”谢婉宁故作轻松地道。
“只怕是个鸿门宴啊!”谢琰叹气。
“鸿门宴就鸿门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不叫他认出我便好。”
“大司马目光如炬,如何认不出你?”
“我可以乔装打扮呀,你别忘啦,女儿我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相貌丑陋,性格孤僻。’我扮得与传闻一般无二不就好了吗?”
“你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谢琰叹气。
想到那日裴衡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砍下陈尚书头颅的样子,后脊阵阵发凉。
若是真的抓到刺杀他的谢婉宁,只怕是尸骨无存。
“要不为父还是说你抱恙在身,不去了可好?”谢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谢婉宁心中暖意流淌,她不能看着爹娘被自已连累。
“裴衡春日宴之邀不知目的为何,很有可能是设鸿门宴诱我出来,如若其他小姐都去,我却称病不去,岂不是更叫他生疑?平白无故连累我们谢府。”
“爹,您就别担心了。女儿小心些不入他的陷阱便好。”谢婉宁安慰道。
“大司马心思缜密,手段阴狠,为父只怕你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被他揪了出来,你恐怕性命难保。”
“为父虽然手握重兵,却远远不能与他对抗,你若是被他擒住,为父恐倾尽一切也难以救你。宁宁,你可明白?”谢琰神色哀戚。
“我明白。”惹上那样的人,原本也是一场豪赌。
可她原本也未想惹上那个人,只想着所有的一切暗中行事,敌在明她在暗。没想到天机难测,叫她与他偶遇上,还刺了他一剑,如今才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既走了,就勇敢去闯就对了。反正她谢婉宁,也不是泛泛之辈。
“爹,你放心。裴衡虽然见过我的样貌,但是我在苍山上学了些易容之术,可以假扮成他不认识的模样,只要我不显露武功,他一定认不出我来。”
谢婉宁安慰道,心中有了计划,不再忐忑。
“爹,您就安心等我回来吧!”
谢琰看着她胸有成竹的目光,终于不再阻挠。
“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