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反应过来,撑起身子要退开。
却听得耳边有箭矢破风而过的声音。
那箭矢裹挟着雷雨之势,掠过她的碎发,擦过江衍之的耳侧,深扎入两人身后的泥地里。
箭上赫然是一只兔子。
那箭如狂风骤雨般带着威势,向他二人身侧席卷而来,若是射在她和江衍之身上,他们必死无疑。
像是在生死线之间捡回一条命,谢婉宁心尖忍不住一颤。
她挣脱掉江衍之的手,往后一退。
转身,看向箭射过来的方向。
男人一袭玄衣,坐在马上的身形颀长挺拔,俊朗绝艳的面容上一片冷逸。
他薄唇紧抿,线条流畅的下颌紧绷。
一双寒潭般深不见底的墨眸带着寒意直直射向她与江衍之。
目光森冷得像是要杀了她和江衍之一般。
看到裴衡,谢婉宁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发虚,忙转回头转移视线状似看别处。
缓缓放下弓,裴衡座下的马踏着步子,姿态从容地,一步一步走到她二人面前。
“大司马真是箭法精妙,射这么远竟就是为了一只兔子,衍之佩服。”
江衍之又恢复了一副纨绔模样,他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手肘撑在地,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晃了晃。
江衍之竟然还敢挑衅裴衡?
难道他没看到刚刚要不是裴衡留了手,她跟他早就死在裴衡的箭下,一命呜呼了?
裴衡箭术之高谢婉宁早已在元宵那日见识过。
他若是真想让他们死,她与江衍之,如今已经是一具尸体。
裴衡看着江衍之这副纨绔不怕死的模样,薄唇勾起阴冷的弧度。
“不过是射只兔子,却没想竟射偏了,差点射死一对鸳鸯。”
“这箭就该再偏点,要真射死一对鸳鸯,本官岂不是一箭双雕了?”
裴衡薄唇勾着笑,那笑里却是渗人的冰寒。
杀人的目光落在谢婉宁背对着他的背上反复凌迟。
谢婉宁冷得就差一哆嗦。
“鸳鸯……要说鸳鸯,那还得是我和云台阁的朱朱姑娘。朱朱姑娘又香又软,搂在怀里别提多销魂了,要是压在身下……”
江衍之右手摸着下巴说道。
江衍之越说越离谱,那香艳的场面光是想想都让人面红耳赤。
江衍之描述得细致,听着就仿佛在现场看了活春宫似的,谢婉宁白皙秀美的脸上不禁染上几分绯色。
江衍之和裴衡两个大男人脸皮厚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就算了,可她一个女子怎听得这样的浑话?
谢婉宁掩嘴咳了咳,打断了江衍之要描述下去的话语。
“那个……时候不早了哈。”
谢婉宁背对着裴衡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上沾染的泥土。
“江世子你与大司马故人相遇难免要多聊几句,我就不陪你们闲聊了哈,告辞!”
谢婉宁说完,极其自然地往看不到裴衡的那一面转身,走了几步到豆腐旁边,攥紧马缰一用力上了马,半分也不跟裴衡对视。
故人?
他跟江衍之算哪门子的故人?
裴衡看着一直不敢和自已对视的谢婉宁,心中窒闷发涩,疼得厉害。
寿宴那晚她与他的旖旎,她全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