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你没有资格再叫我师尊!你我之间,犹如此袍,从此,恩断义绝!”夏夕颜挥剑割开了身上的一截衣袍,抓着韩嫣的剑佩,狠狠一握,将捏的粉碎,也象征着两人的关系,灰飞烟灭。
“如此,甚好,韩嫣在此恭祝幻月剑尊,仙途坦荡,仙路永昌,早日飞升。”韩嫣做了个揖,弯腰鞠躬。
哎,这笨蛋师尊,终有一天会明白自已的苦心的。韩嫣望着早已碎成粉末的剑佩,还有天空中飘下的那缕断袍,心中一痛,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往后的数十年里,关于韩嫣的传闻断断续续传到夏夕颜耳中,如同偶尔飘落的几片雪花,转瞬即逝,却在心底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寒意。她听闻韩嫣加入了臭名昭著的魔门玄天教,以其惊人的天赋和狠辣的手腕,在短短数年间就爬上了教主之位,成为三界谈之色变的魔头。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韩嫣自从修魔后,修为突飞猛进,短短几十年的岁月,竟然就突破了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渡劫境界,成就了最年轻的渡劫期大能。
更让她震惊的是,韩嫣为了吞并整合沧澜界的修士势力,不惜掀起正魔大战,涂炭生灵。夏夕颜作为正道一方凌霄剑宗修为最高之人,不得不扛起大旗,在封魔峡谷与韩嫣决战。
更让她震惊的是,韩嫣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件上古魔器——噬魂幡,此幡一出,方圆百里内皆被黑气笼罩,无数修士被吸取灵力,魂飞魄散。一时间,沧澜界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正道各派损失惨重。夏夕颜眼看着昔日的同门师兄弟还有弟子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悲愤交加,却无能为力。为了阻止这场浩劫,为了守护天下苍生,夏夕颜作为正道一方凌霄剑宗修为最高之人,不得不扛起大旗,在封魔峡谷与韩嫣决战。
“韩嫣!”夏夕颜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痛心,她手中的幻月剑颤抖着,剑尖直指韩嫣,“你看看这脚下,这可是你曾经发誓要守护的沧澜界!你看看这些无辜的修士,他们何辜,要被你如此残害?!”夏夕颜的声音哽咽了,她想起了曾经那个善良正直的少年,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徒弟,那个在她面前发誓要守护苍生的韩嫣,如今却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凌霄剑宗弟子的风范?哪里还有一点人味?!”夏夕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告诉我,你究竟还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
魔焰滔天,席卷沧澜,韩嫣一袭黑袍,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猩红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修士,如同看待蝼蚁。
“夏夕颜,魔道杀人,不是天经地义?你们都喊我魔头了,我不多杀几个,怎么对得起这个名号?”韩嫣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已无关的事情。
“你……混账!”看着眼前陌生的韩嫣,夏夕颜气的浑身发抖,她握着剑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中的幻雪剑发出阵阵悲鸣,仿佛在为她感到不值,为她感到愤怒。
“这还是夕颜剑尊教我的,不成仙,终为蝼蚁,身为蝼蚁,成为我噬魂幡的养料,这便是他们的宿命。“韩嫣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留手了,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替天行道!”夏夕颜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悲伤被决绝所取代,她手中的幻雪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发出一阵清越的剑鸣,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所有悲伤、痛苦、还有那一丝丝不该有的留恋,全部都深深地埋葬在心底最深处。 她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手中的幻雪剑更是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片被魔气笼罩的战场。 “韩嫣,今日,我便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夏夕颜怒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闪电,直奔韩嫣而去。 她手中的幻雪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仿佛一条银白色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向韩嫣席卷而去。 “受死吧!”
看着向自已杀来的夏夕颜,韩嫣那双原本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在触及到夏夕颜决绝身影的刹那,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原本翻涌的戾气和杀意奇迹般地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他那张因为修炼魔功而变得棱角分明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怀念的微笑,眼角的皱纹也随之舒展开来,仿佛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妖异而美丽。他微微低头,看着向自已冲刺而来的夏夕颜,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轻声说道:“师尊,不管过了多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呢。”
最终,韩嫣选择以身殉道,将自已的滔天业力,化为夏夕颜的斩魔功德,助她突破瓶颈,只为了完成她飞升成仙的夙愿。那一刻,她痛彻心扉,悔恨交加,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韩嫣根本不是资质愚钝,而是身怀至阴至阳的玄煞之体,天生就是适合修魔的绝世天才!在幻月峰之时,他之所以故意进境缓慢,是为了隐藏实力,更是为了不让自已成为被争夺的炉鼎,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她。
这方天地,仿佛一个巨大的棋盘,而天道,则是这盘棋的制定者,却也是这棋盘最大的缺陷。它规定,每一个时代,都只能有一位身负大气运之人,成为镇压气运的气运之子,如同这方天地唯一的太阳,独享所有的光芒。而韩嫣,他生来便身负浩瀚气运,如同冉冉升起的朝阳,注定要与夏夕颜这轮明月争辉。他们二人,本是师徒,气运早已交织在一起,如同藤蔓一般,彼此缠绕,难以分割。
如果韩嫣选择修仙,他的修为每提升一分,便如同从夏夕颜的气运中抽取一分,最终将她完全吞噬。到那时,夏夕颜将如同失去光辉的星辰,黯淡无光,最终陨落。而韩嫣,则会成为这方天地间唯一的光源,独享天道恩泽。可是,这样的结果,却是韩嫣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他宁愿自已永坠黑暗,也不愿看到夏夕颜承受这万劫不复的结局。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充满荆棘与黑暗,却能守护她光芒的道路。
“师尊,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了……”韩嫣惨白的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在她眼前化作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