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前,谢姝祈紧闭双眼,手执燃香,朝先祖微微一拜。
“德念十九年,吾与江氏次女承婚嫁之祥,告与先祖,唯愿此生和睦安康…”
她一拜再拜,缓缓睁开双眼,对着身旁的人道:“这样可以了吧?”
“没了?”二长老显然觉得她说得太少。
谢姝祈:“还要说些什么?上告列祖…”
二长老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表示认可。
“接亲及拜堂的流程这位嬷嬷会和你细细说的,你好生听着,不准把嬷嬷气跑了。”
谢姝祈把打量的目光从嬷嬷身上移开,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淡淡道:“麻烦。”
“成亲不是一件小事,事关二人的人生,过程自然是繁杂的。”二长老笑着宽慰谢姝祈:“无碍,小六你也是第一次接亲自然是手忙脚乱的,这次习惯习惯下次你就会发现没那么累了。”
谢姝祈有一瞬的不可思议,怀疑二长老是被人打到脑子了吧,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
下次就习惯了?
她突然觉得一切的话语都是徒劳的,谢姝祈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
“想谢也可以。”
“……”谢姝祈道:“不同你废话了,出门迎客。”
*
前厅交了喜帖的宾客正坐在一块和另外几位长老闲谈着,一见来人瞬间都噤了声。
“怎么回事,怎么是谢家女出来迎客?”
安静中有人暗中嘀咕了句。
“不会是她来拜堂吧!谢老呢……”
“荒唐!岂有此理!”宾客里有人狠狠地骂了句。
这几句自然是一句不落都让谢姝祈听见了,她心无波澜。
谢姝祈一身红装,新郎喜袍套在她身上竟如量身定做般合适。她头戴幞头纱帽,乌黑如墨的发丝里束着一根玉簪。
她喊了一声,声音穿过在场人的耳中,“劳请诸位等候,今日替父迎亲,望诸位吃好喝好,如有不周还请见谅。”
“这…我说老谢这样像什么样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也就罢了,现在是什么日子?大喜的日子,他也好拂袖而去,把这摊子全丢给小女,这叫什么样子。”
旁边的人拉着他的衣袖,只求他能少说两句,“好了好了,这谢六小姐不比老谢性情好,她在衙门里办过案高升大理寺,练的一身是胆,脾气不好,看着她系在腰间上的鹿绒带了吗?”
“瞧见了,那又如何?大理寺办案现在还不是革职查办。”
“非也非也,一切尚无定论,她可是大理寺的一把好刀,你若叫她心情不妙,她定让你今日见血。”
“还有这种事?”
“你来京数日不清楚,不仅如此,她还半点柔情没有,甭管你是谁那沾血的铁链直直打下,让人叫天天不应,你少说几句免得被她听见了,让你也去大狱里头见见世面。”
“……”
“新郎官到——”
九里街奏乐声阵阵,走在最前面的侍卫举着喜匾,一道挺拔的身姿骑白马而来,黄昏最后一抹阳光照射在她吉服上勾勒出金丝走线,她的乌纱帽随着白马而动,一白一红,在热闹的街上尤为显眼。
门口的嬷嬷看清楚来人瞬间噤声,她面露疑惑,朝旁边的人挥了挥手。
“我没有老眼昏花到看错人的地步吧,你看看那人是谁?”
“嬷嬷您没瞧错,那人的确是个女子,是谢家六小姐。”
嬷嬷低头小声地说:“怎么回事,怎么来的人是六小姐?老爷呢?”
“老爷他醉酒了,如今这府里也只有小姐能顶事了…”
“什么!”嬷嬷拔高了音量,“哪有这种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