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何事?”苏清风缓缓抬头。
“寺卿大人来话了,京城顾氏昨日出了一档子怪事……”
侍女低头附耳朝她说了句话。
好半天,苏清风才抬起头,她掀开帘子,朝后看去身后谢姝祈已骑上马背,马蹄扬起一层薄沙。
她收回目光,而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谢姝祈有难了,这事寺卿怕是要等到谢姝祈回来那一日办。”
“谢大人回来?”侍女经常听苏清风讲大理寺的事情,自然知晓谢姝祈如今革职,她疑惑地问:“谢大人不是革职在家吗,难不成她过几日就能回来了?”
苏清风点了点头,“四五日吧。”
三日后谢府出丧,不出几日谢姝祈就会回到大理寺。
……
日头渐渐偏斜,不多时,黄昏将至。
院子里谢禾失魂落魄地坐着,对着一桌子的饭菜无从下手,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眼泪汪汪。
“爹…你怎么就走了,呜呜呜……”
听着他哭,谢意然夹着菜吃得也是索然无味,她边吃边抹眼泪。
坐在一旁的谷尤溪看两人的模样连连摇头,只得悄悄递上手帕让他们擦拭。
“先吃饭吧,吃完再哭…”谷尤溪往两人碗里夹了块肉。
谁料谢意然听了哭得更加大声了。
谢禾吸了吸鼻子,一脸苦相,他哽咽地说:“五嫂我吃不下饭,我先去走走…”
他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一道身影跟在他身后一晃而过。
走着走着谢禾便到了假山,他靠在假山上,思考着日后的日子。
庄子,乡下田铺,京城里的糕点斋,珠宝斋,以及金矿石矿…运行,对账…
这些都是谢姝祈在时教给他和谢意然的,不过只教了一半,家主倒,下面的产业该如何?
是否会有人去接手,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隐藏在角落的人影将他拉过来。
看清楚来人,谢禾收回了刚想大叫的想法,他安下心来,拍了拍沾灰的衣衫,“四哥,你怎么不好好养伤乱跑出来?”
“我那天和你说的,你怎么想的?”谢施问他。
“我…不知,我不会做对不起谢家的事的,四哥你死了这条心吧。”谢禾态度强硬,“四哥你变了,之前你不是这样的…”
“你倒是正直,你瞧着吧,你看你喜爱的姐姐给了你什么?”谢施冷笑,“论才情你比不过她谢意然吗?论能力你也好过谢不歇,她谢姝祈确实是我们谢府出的最聪明的一个,能文能武,可我带你看过了……”
“她被人追杀性命难保,说不准那一天就死了。”
谢禾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干巴巴道:“四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那我就讲得再直白些!她死了你的对手就只剩下七妹了。”
“不对。”谢禾皱着眉头。
谢施恨铁不成钢道:“你在不对什么,她谢姝祈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说什么做什么她有看在眼里吗?有吗?”
“有啊…”谢禾弱弱道:“有的,四哥你别再讲了,我不想听这些,我已经答应你拿东西了,你可以不要再说这些了吗。”
“这是事实!”
谢施死死抓住男孩的肩膀,蛮力地将他的脑袋与自已平行,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就是真相!”
“不…不是…”他反驳点了话淹没在谢施一声声呐喊声中。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谢姝祈不肯让你帮忙,不肯教你们吗,很简单啊,她瞧不上你,不喜欢你。”
“爹不喜欢我们,最像爹的人也不喜欢我们,小禾你早该认清楚这一点了。”
“……”
马车缓缓停靠在谢府前。
“吁。”
女人勒住缰绳,马儿稳稳落地。
谢姝祈下马,她将手头的药材递到小厮面前,按照医师所言,吩咐小厮:“刚才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叶辛。”
“是。”
站在门口等待多时的管家见马车停下,拔腿就拿着板凳而来,他唤了声。
“夫人到了,请下马吧。”
闭目养神的江白锦听到声音,挑起帘子看向硕大的“谢府”二字才放下,她点点头,下了马车。
马车旁,谢姝祈站在此处等着。
这一路上谢姝祈都在思考着临别前苏清风最后那句话。
“这女人,离她远些吧。”
如是这般想着她正巧一抬头,对上江白锦那如秋波般动人的眼。
她也是这般看其他人的吗?
好像是。
“你走路不便,扶着我吧。”谢姝祈率先开口。
既然她提出来了,那江白锦也不好说不。
她道:“好,姝祈你人真好,很贴心。”
贴心?
这句话反倒把谢姝祈逗笑了,她轻笑出声。
“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觉得的人。”
江白锦道:“他们与你不相熟,自然不知晓你的为人。”
谢姝祈笑笑不语。
同样的话她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不过几日,江白锦就会觉得今日的话白说了。
两人走在路上,谢姝祈手稳稳扶住她,女人一半的重力都压在她身上。
她一步三倒,全身上下只有左脚能动得欢。
一步两步…从门口到大厅短短几步路,她倒觉得度日如年。
谢姝祈看在眼里,心里想着苏清风的话,脑海里越加困惑,弱成这样的女人,为惧吗?
只一瞬,她便想明白了。
为惧!
扮猪吃虎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看起来柔软的女人。
俗话说温柔刀,刀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