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沈慈一头栽倒在床上,卯兔用爪子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沈慈摇了摇头,整张脸埋在被子里,“只是一个小毛病而已。”
因为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山上食生肉惯了,这会儿闻到血腥味,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嗜血欲。
“我去叫谢观过来。”卯兔刚才就注意到沈慈的反应很不对劲,现在应该只有谢观能想办法了。
沈慈没吭声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牙舌都有些发酸。
卯兔快速跑了出去,沈慈现在还能闻到那股血腥气息,哪怕他怎么遏制自已不去想,可就是控制不住。
…
谢观刚离开书房就注意到卯兔撒腿狂蹦的样子,不由得疑惑,可在它口中知道沈慈出事的事情当即收敛了其他情绪。
方才他和沈池尉在书房里聊了许多,甚至还将自已一直守口如瓶的秘密说了出来。
哪怕沈池尉在听到这个秘密后气的恨不得持刀冲上门去,可谢观还是将他劝住了。
现在的沈池尉没有官位,无权无势若真的干下了那件事,只怕他的处境会变得更加糟糕。
纵然他百般怨愤,可也不能意气用事。他还有家人、子孙,甚至是身为亲王的外甥。
他要是犯了错,这些人都要被连累到。
谢观走后,沈池尉几番难言之苦才愤叹一句,“造孽啊!”
*
谢观刚推开门踏入房内,下一秒他便被扑倒了,整个人狼狈的被压在地上,缓过神来才对上沈慈那满是渴望的目光。
“殿下……是犯病了吗?”
“我想吃肉。”
“臣去给殿下准备。”
沈慈摇头,“我要的是生的肉。”
谢观蹙眉,“那不健康。”
“我就要!我现在不吃很难受!”沈慈虽然觉得自已自从来到帝都城后吃的都是比曾经的生肉好太多了。
可食了这么多年,再次嗅到血味还是控制不住牙痒痒。
“殿下乖,这个毛病臣会想办法帮您治好的。”谢观暗觉失策,更加后悔当初将沈慈放在山中的决定。
“可我现在很想吃。”
明明先前都没有这么大的欲望,为什么刚才一下就被那野猪血吸引到了?
“……若殿下真的控制不住便吃我吧。”
“你说什么呢!”沈慈震惊了,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我才不想杀你呢!”
谢观却笑了,“殿下,臣还没这么容易死呢,只是一块肉而已。”
比起让沈慈去吃那些畜生的肉,倒不如用自已的到还干净些。
沈慈说什么都不愿意,这会儿光压着谢观什么都不做,谢观也很耐着性子等他作出决定。
“我咬不下去。”沈慈委屈巴巴的低着脑袋,最后慢吞吞起身恹恹的爬回被窝。
谢观从地上起来时,衣衫都沾了灰,发丝也乱了。
沈慈刚才在谢观说出吃了他的时候,脑海里居然真动了那个念头,这让他觉得现在的自已简直像个野兽。
哪怕他有人的思维,可从小到大却是被野兽带大的,学的也是野兽的行为。
若不是那个神秘人时不时出现告诉自已自已是个人,要保持身为人的理智和思维,绝不能被野兽同化,可……耳濡目染下他还是留下了野兽的习惯和嗜血猎杀的欲望。
“殿下。”
谢观的声音比起刚才还要温柔,可沈慈却将被子攥的更紧,深怕会控制不住伤害到他。
“你走。”
“殿下,请你相信我。我能帮你治好的。”
这种野兽的欲望,他也曾饱受折磨,但现在的他已经学会克制和改变。
“万一我等会儿控制不住怎么办,为什么我会忽然产生这样的渴求?”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
这回谢观没在柔声哄,而是直接把人从被窝里扒拉了出来,“殿下若因为这个而赶臣走,是不是表明从今以后都不能见臣了?”
之后都不能见到谢观了?不!不要!
沈慈连忙摇头,“我要见的。”
“那殿下不把这个坏毛病改好,臣又怎么能确定殿下是真能见我?”
谢观最擅长引人入局,就像现在沈慈听到自已不愿意治疗就是不愿意再见谢观后拨浪鼓似的摇脑袋。
“我治!我治!”沈慈望着他深怕谢观真的一时生气就不见自已了。
谢观得到答案,替他将有些炸毛的头发捋顺,“既然要治,那就从克制开始吧。”
“殿下必须要忍住这股冲动的欲望,若实在受不了便跟臣说。”谢观在床边坐下,看沈慈额间又起了一层薄汗无奈用帕子帮他擦拭。
卯兔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便自主离开了,那只老狐狸要干什么它心里头清楚。
有谢观陪着沈慈却并没有感觉好受很多,因为他正虎视眈眈盯着谢观的脖颈,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上一口。
谢观也没有因为他灼热的目光而远离,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一袋鼓鼓囊囊的小布包。
小布包里装的是酸甜的酸梅干,就算是不打开沈慈也能嗅到那股酸涩的气味。
原先这些酸梅干是谢观担心沈慈哪天又出现吃多了胃疼的情况专门备着的。
眼下也也能用这个压一压沈慈的口舌之欲。
沈慈含着话梅干,一边脸颊鼓鼓囊囊的。
谢观见此也跟他说起了早朝上,他向轩辕帝讨要牧云的事情,沈慈果然被带跑偏,“真的?我可以把牧云带回去吗?”
“当然。”
“那我现在就去接。”沈慈来劲,刚要下床就被谢观阻拦了,“臣已经叫人去接了,等晚些你回帝师府就能看到他了。”
沈慈点头,神志清醒了一点又想起什么,当即挪屁股调整了下位置。
那两卷竹简现在还压在枕头下面,要是被谢观看到那他的小秘密就被发现了。
谢观不知道沈慈在想什么,因而只能注意到沈慈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心虚。
“殿下?”
“我……我还要一个。”沈慈又拿了一块话梅干,吃着吃着还真觉得那股劲被一点点压制下来,可不知为何又有些犯困。
“殿下休息吧,一觉醒来就会好转了。”谢观低声温语, 带着极强的蛊惑意味,沈慈刚躺下上下眼皮就控制不住闭合。
没一会儿,沈慈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