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戈带着猎物满兴而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他一回来就注意到沈池尉和沈慈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对劲。
“殿下,快来!”沈瑾戈坐在马上,有两个士兵手上拎着几个笼子,那里面装着不少沈瑾戈猎到的野味。
沈慈听到沈瑾戈的声音也跟着站了起来。
沈瑾戈下了马,大步来到他们面前,邀功似得打破他们之间诡异的氛围,“我今天运气好,还猎到了一只野猪。”
沈池尉点了点头,“收拾收拾一下,去金满楼吧。”
金满楼是什么地方,沈慈被谢观带去过一次,自然知道是什么。
沈瑾戈听能去金满楼脸上的喜悦不假遮掩。
沈池尉明显是想要借着去金满楼和沈慈忘掉刚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沈慈自然不想和他们的关系闹僵,但在离开前沈瑾戈还拜托那两个将士帮忙把那些猎物都送到沈府。
沈慈也打算去把牧云牵回马场。
只是牧云很显然是不满意了,它一点也不想回去,因而死活不愿意朝着马场的方向走。
沈池尉和沈瑾戈瞧见那场景也觉得好笑,这汗血宝马着实是有脾气。
沈慈没办法只能先用话头安抚住烦躁的牧云,深怕它会不高兴又大闹一场。
“我会再来看你的,相信我。” 沈慈在它耳畔轻喃,清稚的声音一瞬间便安抚了牧云烦躁的心情。
最后牧云还是被沈慈哄回了马房,纵然它再怎么不愿意可终究是愤愤不平的在马房里嘶叫。
沈慈就是看中它吃软不吃硬,所以才会温声细语的哄它,显然很有效。
金满楼里,沈池尉刚点了几道菜,沈瑾戈便迫不及待的又加了一坛青梅酒。
沈慈一回生二回熟和卯兔一起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不知为什么沈慈格外喜欢看外面市井喧嚣的样子。
在上菜前,沈池尉将一盘点心推到沈慈的面前,沈慈笑眯眯的拾起一块吃了起来。
等菜上上来,沈池尉也跟沈慈提出了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帝都的事情。
“不再多留一段时间吗?”
“不了。”沈池尉道,“殿下晚些也要入国子监修学,我们也不适合继续在帝都长住。”
毕竟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要是继续留着指不定有人要来找麻烦。
沈慈也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吃着饭菜。
等青梅酒送上来时,沈瑾戈当即给自已和沈池尉倒上了一碗。
沈慈因为昨晚饮过屠苏酒后呛得不行,他便没有给沈慈倒上。
沈慈左右看了他们几眼,沉默片刻便主动将那坛酒抱着也给自已倒了一碗。
“殿下!”
“你们明日就要走了,这杯酒,就当我给你们送行的。”沈慈端起酒盏心一定当即猛灌了一口。
沈池尉和沈瑾戈都看呆在原地,见他饮完脸都红了咳嗽连连,相觑时无奈一笑。
下秒,他们也一饮碗中酒。
沈瑾戈笑着将那坛酒又提了回来,“殿下喝一碗就够了。”
沈慈捂着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缓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会再喝一碗了。”
沈池尉忍着笑,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嗓。
“殿下的心意,我们领了。”
…
离开金满楼时,他们就直接回了沈府。
刚下了马车,沈慈正好与谢观的目光对上。
“谢观?”沈慈看到他,当即忍不住小跑到他的面前,“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谢观答道。
他刚下朝便回了趟帝师府换下了官服,就听到容与传来消息说是沈慈跟着沈家父子去了马场并且还驯服了牧云。
沈瑾戈见谢观来了,当即兴致冲冲的和他说起自已猎到的那些猎物。
谢观想到刚才那两个送来猎物的将士。
他们进到大厅里,谢观也在沈池尉那知道他们明天就要走了,“这么仓促?”
沈池尉点头,“江南那还有其他事情,更何况继续待下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观也从沈池尉的话里猜到了什么,垂眸了然。
“明日什么时候走?”
沈池尉道:“我们今晚子时就走。”
沈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赶,“这么快?”
“夜间赶路,不容易被人盯上。”沈池尉道。
沈瑾戈也觉得沈池尉的抉择非常对。
谢观颔首,垂眸想到什么扭头向着牡丹道:“派几人,一并同行。”
牡丹点头,立即着手下去去办。
沈池尉本意是想婉拒的,但看谢观果决的吩咐了下去倒也没在拒绝。
他们今晚便要走,但沈池尉和沈瑾戈还要准备回江南的干粮和所需用品。
牡丹刚打算主动请缨帮他们准备,但沈池尉却打算亲自带着沈瑾戈去挑选东西。
这也算是他们在离开前再逛一次集市了。
但在他们采买前,谢观还想单独和沈池尉商量一件事。
沈瑾戈自然而然拉着沈慈去看那些他捕获的战利品。
谢观跟着沈池尉到了许久不曾踏入的书房,一进去,谢观便注意到沈池尉迟疑的目光。
“国公爷在想什么?”
“我有个困惑想问帝师,不知帝师可否能给我解惑?”
“什么困惑?”
“当年那场大火的幕后凶手,帝师大人当真不知吗?”
“……”谢观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可还是回答,“知道。”
沈池尉抬头,面露错愕。
“是谁?”
“……我若说了,您定然会搅得这帝都城不得安宁。”谢观垂眸,“因而我没有告诉你。”
“是谁!”
沈池尉再次开口询问,这一次他的声音重了不少。
…
“殿下?你在发什么呆呢?”沈瑾戈见沈慈一直盯着谢观和沈池尉离开的方向,问道。
“没什么。”
沈慈有种不祥的直觉,这种直觉同样让卯兔后背一凉。
沈慈收回视线,看着沈瑾戈刚才提起的野猪,那确实是只膘肥体壮的野猪,只是它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很大的血窟窿,现下早已断了气息。
沈慈距离它有些距离,这会儿也能清楚的嗅到那股血腥的气味。
这种气味令他久违的感觉到浑身血肉在叫嚣着嗜血。
“舅舅,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去休息一下?”沈慈强压下心中的燥热,强颜欢笑道。
“不舒服?可要去请太医?”
“没什么,应该就是累了。”沈慈哑着声,向着自已的院子走去,眼底却蕴藏着十分阴沉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