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龙。”谢观放轻了声音,担心吵到沈慈便先将自已身上的脑袋挪到旁边。
所幸这一次沈慈没有被惊扰,脸颊贴着谢观的手落入软枕里。
等谢观脱身时,沈慈已经滚到床的最里面。
谢观将衣襟里发烫的龙镯取了出来,下一秒便见它居然挪动了起来,如蛇一般缠上了谢观的手腕,金眸半睁。
“我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话我倒是想问你。”谢观走出屋内,“你去了一趟东瀛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居然会狼狈成这个样子。”
辰龙现在的体型不亚于一条幼蛇,甚至奄奄一息的缠着谢观的手腕。
“说来话长,晚点再告诉你吧,我需要血……”
谢观拿它没办法,只得由它咬破指尖汲取血液。
他的血色随着辰龙吸食血液而渐渐淡去,呼吸声也渐渐重了些。
辰龙好一会儿才停下,身上鳞片也比先前还要亮堂不少。
“吃够了?”
“嗯。”辰龙一眨不眨的看向他,忽然扭头转向屋里,“刚才那个人类……就是你选定要永远陪伴在自已身边的人?”
“你的话太多了。”谢观失血有点多,目光有些涣散,站稳身子后才看它。
“难道我说错了?”辰龙迅速顺着手腕爬到谢观的肩膀上,“他身上有着和你一样的灵魂气息,这可是很难寻到的契合之人。”
谢观不理会它的打听,正经道:“你难道不该说说你自已的事情?还有闲情逸致问我的事?”
“我这不是好奇吗。”辰龙的音调一转忽然变得与谢观的嗓音一模一样。
“东瀛国远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只是那里因执念堕鬼的人太多了,我一时失策中了招。这种丢脸的事,哪里有脸说出来啊。”
“别用我的语气说这种丢脸的话。你活了千百年,这么轻易就中了招,属实愚蠢。”
“谢承玉!你过分了啊!”辰龙嗔怪道,“你要是去了那鬼地方,一定也会中招的!那里所奏的乐曲邪门的很,能轻易饶人心神。”
“我听了曲,不小心失了魂不行吗?”
谢观有些嫌弃的瞪了它一眼,没在过多言语刚打算离开沈府,却被牡丹叫住。
“大人,明日殿下应了文酒的请求要去四皇子府中拜访。沈二公子亦是打算明日去魏家访问。”
谢观道:“明日你随二公子去国公府,保护公子。”
“那殿下那里…”
“殿下那里,卯兔会看着的,”
牡丹没敢多问,得到吩咐便先告退了,全然没问谢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辰龙盯着牡丹离开的背影问了一句,“殿下?谁啊?卯兔移情别恋了?”
“卯兔什么时候动过真情,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所以,它真的有新宿主了?而且对方貌似跟你关系匪浅啊,是谁啊?”
“你方才见过了。”谢观离开了沈府,回了帝师府。
辰龙却在得到回应后,一直逮着谢观追问,“是刚才在屋里的那个少年?我怎么不知道轩辕王室又多出来一个皇子?”
“他是五皇子,刚认祖归宗没多久。”
“五皇子……哦哦,是那个沈皇后诞下来的孩子吗?”
“嗯。”
辰龙:“那你打算何时离开轩辕国?若再过个几十年,周遭人渐渐老去唯独你容颜永驻,定然会引起诸多麻烦的。”
“我心里有数。”
“就算再有数也不能小看人心。”辰龙变回了原本沙哑低沉的声线,慵懒的缠在谢观身上,“当初戌狗的主人就是因为太小瞧人心了,竟然将我们的存在说了出来,后来反被当成疯子驱逐。”
“承玉,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当他们享受尽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后,唯一所求的便是长生。为了长生他们能牺牲一切,难保那个轩辕帝不会牺牲你。”
“你对他意见很大?”谢观瞥了它一眼。
“倒也不是,但我总觉得他用帝师的身份把你留在帝都城居心叵测,难保他不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谢观回到自已的院子却没第一时间入屋换衣梳洗,而是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其实在十八年他将沈慈暂时安置在大山里时,就曾向轩辕帝提过要辞官隐居养孩子,只是轩辕帝不让。
他非但不让还命令谢观不得随意离开帝都城。
“他只是忌惮我会离开轩辕国后转而投奔其他国家罢了。”谢观推演之术可助一国繁荣昌盛,这一点轩辕帝深知所以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他。
说白了,轩辕帝就是担心谢观会成为他国助力对轩辕国造成威胁罢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在扶持他当皇帝的时候就一清二楚。”
谢观对轩辕帝利用自已的手段很不屑一顾,只要他真的想离开轩辕帝根本拦不住自已。
若不是为了等沈慈,他早就走了。
因为知道轩辕帝迟早会派人将沈慈接回来,谢观也一直没打算离开帝都城。
谢观直接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见他不打算休息,辰龙也没再出声。
它还记得自已当初选中谢观时,看他在乞儿堆里鹤立鸡群。
明明是个纯质的灵魂,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毫无生机的死气,就好像世间的一切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所以那时的辰龙只觉得他很有趣,可当它发现谢观能够看到自已时,鬼使神差的问了他一句。
“你想长生不老吗?”
…
沈慈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床边正卧着卯兔。
他伸了个懒腰,揉着眼从床上坐起来,胸口衣襟凌乱。
“小慈,你醒了。”卯兔也睁开眼,正仰着脑袋盯着他,“洗漱一下就去准备用餐吧。”
沈慈在洗漱完去大厅时,路过一个院子看到了在里面切磋的沈家父子。
沈池尉和沈瑾戈赤手空拳,却打的有来有往。
沈慈也是第一次看人切磋,也挪不开眼直接找来个地方坐下看他们打架。
沈池尉虽然上了些年纪可与沈瑾戈交起手来却也不落下风,甚至还占了上风。
沈瑾戈的武术都是沈池尉教的,所以打着打着他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硬接了几下,他乱了节奏,一个侧身躲过沈池尉一拳。
“爹!爹不打了!”沈瑾戈告饶,“早晨起来饿的没力气了,不打了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