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尉收了拳,喟叹了一声,不争气的看着他,“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喝玩乐,怪不得成不了大事。”
沈瑾戈也不恼,只笑着卖好,“爹再打下去,饭菜就凉了。”
沈池尉收了手,正想着去主厅就注意到门口坐着一脸看戏的沈慈。
“殿下?”
沈慈笑道:“外祖父,早啊。”
沈瑾戈也笑着跟他打招呼,“殿下是什么时候在这坐着的?都看了多少?”
“刚到,恰好看到二舅舅向外祖父讨饶。”
沈瑾戈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自已的窘象被晚辈看到,怎么说也有些不好意思。
沈慈抱着卯兔站了起来,还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沈池尉道:“去用早膳吧。”
牡丹正算着时辰,没一会儿便看到三人共踏而入。
沈慈用餐时,忽然想起昨夜朦胧间嗅到的异香,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昨夜……我是怎么回房间的啊?”
“是爹见你靠柱而眠,便将你抱回了院子安置。”
“这样啊。”沈慈目光一转笑着望沈池尉,“谢谢外祖父。”
沈池尉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肉,“殿下还是太瘦了,需多吃些。”
昨夜他根本没用多少力气便能轻松举起沈慈,这个年纪却比同龄人还要娇小。
沈池尉光是看着就觉得心疼。
沈慈感觉到沈池尉怜爱的目光,回以一笑,心中却在想,其实离开大山被带到帝都城也不是一件坏事。
用完早膳,沈慈便打算去四皇子府一趟,牡丹早已备好了马车。
等到沈慈上马车后,牡丹还派了一个猫奴跟在一旁。
虽然有卯兔跟着,可总归需要个能打的人跟着撑场面。
等牡丹目送沈慈的马车轱辘轱辘离开后,没一会儿沈瑾戈也准备就绪打算骑马去魏国公送礼。
沈池尉是在早上跟沈瑾戈切磋的时候知道他今日要去国公府搞事情,虽觉得不合时宜,但思索一番后还是同意了。
“爹,你是要去找孔公吗?”
孔公指的是国师孔叙,在沈家还未搬离帝都城前,沈池尉和孔叙还是莫逆之交。
沈池尉颔首,“早些回来,莫要把事闹大。”
“知道了。”沈瑾戈挥动着马鞭,一下策马而出。
牡丹与沈池尉点头示意过后才紧跟驱马跟去。
沈池尉在门口站了许久,一旁由牡丹从帝师府带来的戴着面具的奴仆静候吩咐。
“国公爷是要乘坐马车还是备马?”
“备马车吧。”沈池尉想起自已在进城前给孔叙通过信件,现在登门正是时候。
四皇子府。
沈慈的出现显然让四皇子府内的仆从都有些慌张,尤其是管家,当即让人去请轩辕郁。
管家是个花甲之年的老者,面对沈慈时本就佝偻的腰更弯了几分。
“明王殿下登门,恕老奴迟来迎接。”
“无妨,四皇兄呢?”
管家道:“殿下在院子里。”
“那我就去院子见他,你若腿脚不便就让方便的奴仆在前带路就好。”
沈慈随和的语气却让管家有些坐立难安,连忙叫身边年轻的仆从去给沈慈带路。
沈慈身侧的猫奴锐利的看了一眼管家,旋即收回目光。
沈慈走在四皇子府里,敏锐的察觉到整个府邸都萦绕着一股很浓的鬼气,那股气息正与文酒身上的气息一致。
沈慈还没到院子,就先一步看到飘过来的文酒,他停住了脚步,对前面带路的人道,“你不用带路了。”
前方的奴仆顿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瞧着是不想离开。
“本王让你退下。”沈慈加重了些语气,眸底微黯。
等那个仆从离开了,沈慈才抬头看文酒,见他神色凝重魂体比昨夜又淡了几分将近透明时,没来由眉头一蹙。
“你还好吗?”
文酒扯了扯唇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我若是说好,殿下也不会相信吧。”
沈慈没回应他的话,“你在前面带路吧。”
文酒点头,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轩辕朗坐在鱼池边,衣摆垂到池里也没有任何反应,青丝散乱。
沈慈一踏入院子就看到这一幕,文酒飘到轩辕朗身边。
“四皇兄。”
轩辕朗听到声音,诧异的回头,在看到沈慈时,面上困惑。
“五弟?”
沈慈抱着兔子直接来到轩辕朗身边坐下,“我听说皇兄心情不好,就想着过来探望。”
轩辕朗唇色略白,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愁苦之色,让人看了都觉得对方兴致恹恹的。
“皇兄就不好奇,是谁告诉我你的心情不好?”
“四皇子府中多的是人眼线,谁说的又有什么所谓呢?”轩辕朗声音淡然,毫无起伏。
“若我说,是文酒告诉我,你醒来后一直想要寻死呢?”沈慈唇角微勾,眼里映照出轩辕朗苍白却又震惊的表情。
“你……说什么?”
文酒在旁边干着急,他并不想暴露自已一直都陪着轩辕朗的事情,却无能为力。
以他现在的情况能撑多久还真的不好说,要是让轩辕朗知道他还活着,若是哪天消亡了,无异于再次伤害轩辕朗。
“我说,他一直都陪伴在你身边看着你替他报了仇,甚至还一直寻死。”
轩辕朗一改方才的颓废,双手猛的抓住沈慈的手臂,“你能看到他!”
“我确实能看到他。”
“他现在在哪儿?”轩辕朗眼里的血丝过于明显,甚至沈慈都能看清楚他眼下的淡青色。
“他就在这里。”沈慈道,“他就快要消散,是因为你。”
“!!!”文酒瞪大了眼,“殿下!”
沈慈不理会他的惊慌失措,继续道:“若不是因为你在替他报完仇后一心求死,他也不会因担心你迟迟不入轮回超度。”
“若继续下去,他会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轩辕朗颤颤巍巍的松开手,浑身都止不住在颤抖。
“因为我……”
“殿下,您怎么能说这些呢!”文酒急的团团转。
“皇兄,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你已经入魇了吗?”沈慈也是在话本上学到了这句话,只是话本上的人是因爱入魇成魔。
轩辕朗会变成这样,因为什么他弄不明白。
“你对文酒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轩辕朗被衣袖遮挡的手死死攥紧,下唇也被咬出了血。
“我并非恶意过来,而是文酒求我来劝你不要寻死。”
沈慈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轩辕朗是自已的兄长,就算看在血缘上,他也只得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