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牡丹和容与可看出来沈慈这是闹别扭了，而且瞧着，这次气性还挺大。
谢观后脚出现入座时，见沈慈连看都没看自已一眼，有些头疼。
谢观倒是想要说些话来缓解气氛，可沈慈始终低头吃饭没搭理他。
谢观也就没再开口了。
气氛一瞬间就古怪了起来，一旁站着侍奉的牡丹和容与也跟着大气不敢喘，生怕说错了话惹他们不快。
沈慈吃完后，倒是看了一眼谢观，只是他的眼里写满了控诉。
“殿下现下愿意听臣说话了？”谢观放下筷子。
“你爱说不说。”
面对沈慈闹小脾气，谢观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殿下若是气臣，臣也不知该怎么给您赔罪。”
“你那哪是不知道！分明就是怀疑我对你的喜欢！”沈慈这会儿倒是执拗了起来，非得得着喜欢这个词去争执。
谢观服了软，“是臣误会了殿下的心意，臣认错。”
沈慈还是很不满意，但看谢观这么示弱的样子一口气又堵在喉咙里。
“哼。”
牡丹和容与站在旁边面面相觑，愣是不敢多说什么。
沈家父子还没进帝都，谢观便准备带沈慈先去沈府。
沈慈想起先前容与说过谢观曾经在沈家住过一段时间。
沈家坐落白虎东街，荒凉了许久，等沈慈和谢观到的时候，看着那副被擦拭的发亮的牌匾，双双无言。
身后的牡丹还满脸期待的看着他们，试图得到他们的夸赞。
“牡丹……你这是生怕所有人不知道沈大人要回来了吗？”
“沈大人父子要回来的消息，帝都城里早就传遍了，就算要隐瞒也没用。”
沈家多的是人惦记，所以在沈家父子动身的第一天就有不少人知道了。
谢观喉间一哽，无言以对。
沈慈倒是不在意这些，满脸好奇的走到里面。
沈府是个四进院和帝师府的规模一样，只是帝师府的一院二院打通改造成了庭院。
沈府外院是厨房和家丁居住的地方，只是此刻荒凉的有些悚然。
沈慈走着走着来到了内院，谢观跟随在身侧，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后院。
沈慈一眼就注意到后院里那株银杏树，现在还没到银杏树种子成熟的时候，满树的银杏叶也已经变黄。
沈慈不由得在银杏树对面的凉亭处坐下，目光也落在那株银杏树上。
谢观觉得这一幕与当初的自已十分相像，没来由的在旁入座，“殿下在看什么？”
“那株银杏树……在发光哎。”沈慈看得专注完全没意识到自已对谢观的气还没有消。
谢观抿唇一笑，视线也落到那株周身萦绕着淡金色的银杏树。
“殿下也能看到啊。”
沈慈移开视线，“普通人是看不到吗？”
“嗯。”谢观轻声应下，“这种金光叫灵气，灵气顺天地而生无处不在。以灵气修炼的人可观阴阳，见亡者灵体。”
“世间修阴阳之术的人何其多，他们或多或少被称为天师或阴阳师。”
“阴阳师？”
“先前在九州都称通阴阳学术的修士为阴阳师，后来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被引入东瀛久而久之很少人这么称呼了。”
“为什么？”
“因为东瀛人崇敬阴阳师，多年前东瀛国陷入苦难时是阴阳师带来了希望，在东瀛百姓心中那时的他们是堪比神明的存在。”
因推崇观星象、知灾异、寻风水、通阴阳祭祀等异术，东瀛也因此变得阴邪诡秘。
“东瀛…阴阳师…”沈慈觉得自已听懂了，又好像有哪里没听懂，“忽然有点想见见那个阴阳师呢。”
谢观闻言也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又变，“有缘自会见到的。”
沈慈点头，“那我也能修炼吗？”
“殿下想学？”
“嗯，有点好奇。”
“学此术，需知四象二十八星宿。殿下现在连字都还未学完呢，为时尚早。”
提起字，沈慈下意识板起了脸，“要不了多久，我定会认全的！”
谢观瞧着他发下誓言的样子，唇角忍不住上扬，“臣等着。”
沈慈又扭头看着银杏树，瞧着它仍旧绚烂夺目的屹立在这座荒凉的庭院，心中没来由的觉得有股凄凉之意攀上心头。
“它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孤独啊？”沈慈口中的它，指的自然是银杏树，方才谢观说，有灵之物自然比寻常之物还要通灵性。
“或许吧。”谢观坐在这，便回想起最初时注意到银杏树溢出金光时的不同寻常。
那时的他还不懂这是灵气，只觉得坐在凉亭里看着它所有悲痛都会被暂时压下，心里也能得到片刻宁静。
“殿下……”
“嗯？”
“殿下对于这些神鬼之物，就不曾觉得害怕吗？”
忽然能够看到凡人看不到的鬼怪之物，换做其他人定然是无法接受的吧。
就连谢观初时都有些震惊，可沈慈却显得非常淡定，仿佛见到它们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不怕啊。”沈慈笑道，“其实在山里的时候，我也能隐约看到许多模糊不清的鬼影，时间久了对这些已经习惯了。”
“反倒是我看到许多模样的人，会觉得很不切实际。”
沈慈盯着谢观的眼睛，见他沉思，“但是，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有种直觉，好像此次下山是为了专门遇到你。”
遇到你，与你一起。
谢观垂在腿上的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若非宽广的袖子将其遮挡的严严实实，还真的容易被发现他的诧异。
“臣很荣幸。”
他回之目光，如沐春风。
牡丹守在沈府门口，远远瞧见两抹策马的身影，眸光微亮。
沈池尉与沈瑾戈都是一身镖师装扮，待到在府门口停下时，当即摘下掩面的纱巾。
“沈大人……”
沈池尉翻身下马，粗糙的打扮也无法掩盖他久经沧桑的凛然之气。
“牡丹。”沈池尉认出了人，瞧见一旁停着的马车便猜测到了谢观与沈慈已经在府内等候了。
牡丹微微颔首，面色含笑，“大人先带殿下去了后院，静待两位归来。”
沈池尉和沈瑾戈手上都拿了些打包好的糕点吃食，原先他们是打算稍作整顿再去帝师府拜见的。
没想到谢观先带沈慈来沈府了。
“这多年不回来，府内怎如此干净？”
牡丹道，“昨日帝师大人托属下清扫沈府，只为给两位回来接风洗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