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戈笑道,“真是有劳帝师大人费心了。”
“大人记着沈家的恩情,不敢忘却,两位快些入府吧。”
牡丹担心他们逗留在府门口,容易招人目光。
沈池尉和沈瑾戈将马交给了牡丹便快步入了府,径直向着后院而去。
他们父子二人还是第一次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一个人。
自从沈闻笙死后,他们沈家一直陷入悲戚之中,沈池尉甚至后悔让女儿加入皇家,只可惜时间无法倒流。
那个被猜测与沈闻笙一同葬身火海的孩子,如今回到了帝都,甚至还回到了沈家。
这对沈池尉以及沈家都是一个迟来的惊喜。
原先沈家长子沈君彦也是要一同回帝都的,只是被沈池尉留在了江南。
因为搬离帝都,原先的沈国公府也成了沈府,繁荣的府邸也随着时间推移荒凉悲戚。
就在他们步入后院时,目光也不由得落在那个站在银杏树下,抬头仰望着果子的少年郎。
少年凤眸明媚,神清骨秀,墨发半束,发带与身上的青衫相称,显他的腰身极细若只看背影倒真的容易被错认成女子。
忽然少年蹲下身从地上捡了一片发黄的银杏叶,扭头看向凉亭时,笑容如画。
“谢观……”
他余光忽然注意到远处发愣的二人,忽的止住话题,满脸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谢观见此转身,看着远处僵直的两人,眉眼柔和了下来。
“国公爷、二公子……”
沈池尉瞧着沈慈,眼眶忍不住泛红,鼻尖酸涩。沈瑾戈更是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与心酸。
真的……好像。
沈慈听到谢观喊他们的称呼,一下就知道那是与他有血缘的外祖亲人。
他捏着那片银杏叶小跑来到谢观身边,盯着回过神朝着凉亭靠近的二人,难得有些紧张,胸口忽然涌起一股暖意,心跳的极快。
“殿下。”谢观看沈慈躲在自已身后温声道,“这是您的外祖父与舅舅。”
沈慈面对他们热忱的目光显得有些局促,片刻他才犹豫着唤了声,“外祖父、舅舅。”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面前的沈池尉与沈瑾戈听见。
他们二人在刚才见到沈慈的时候就有些控制不住悲恸,明明沈慈这么鲜活的出现在面前,可却让他们下意识想起沈闻笙。
“殿下……你与你的母亲……长得太像了。”
虽然能看出有几分像轩辕帝,可是沈慈的性格和气质更像沈闻笙。
沈慈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诸多复杂的情绪,尤其是说话时还略带颤抖的声音……
这让他心底里有些难受。
“我和母亲,真的很像吗?”貌似不止一个人说过这句话呢。
沈瑾戈道,“很像……”
“那看到我,是让你们想起她了吗?”沈慈忽然想起一个词汇也不知道适不适用于自已。
睹物思人,虽然这个物是自已。
“你是你,她是她。虽长得很像,却也是两个人……”
沈池尉冷硬的面容在沈慈面前十分温柔慈爱,只是始终萦绕着一股挥之不散的忧伤,就连鬓角都能瞧见好几根花白的发丝。
沈慈看着他忽然绕过谢观来到沈池尉的面前,歪着头看他,“你看起来很难过……为什么?”
不知为何,初次见面沈慈不想看到他们难过的样子,尤其是他们用那样心疼的目光。
“殿下在外可是受了不少苦?”这十八年,他们根本不知道沈慈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长大的。
沈池尉倒是派人去调查过,只是毫无思绪,若不是谢观给他传信,他现在都不知道沈慈被找回来的消息。
“国公爷。”谢观出声,“不如坐下再聊?”
沈池尉和沈瑾戈奔波劳碌,谢观侧开身示意他们在亭内的石凳上坐下。
沈慈转着手上的银杏叶,面对沈池尉和沈瑾戈灼热的目光,下意识往谢观身边挪了挪。
沈瑾戈觉得眼下的氛围有些沉默,目光落到手上的盒子当即将盒子抬了抬,“殿下可要尝尝南街的凤梨酥?”
凤梨酥。
沈慈眼前一亮,伸手接过那个盒子,“谢谢。”
谢观欲言又止。
沈池尉也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沈瑾戈。
“国公爷昨夜可还安好?”谢观看沈慈瞬间将眼前的一切抛诸脑后,只得与沈池尉交谈。
回想起昨夜那些少年刺客,沈池尉瞬间凝固了神色,“帝师可知晓此次背后派遣刺杀的人?”
“国公爷想知道?”谢观问。
“那些刺客都是与殿下一般大的年纪,十几岁的少年郎啊……”
即便他们并不后悔解决这些要来刺杀他的刺客。
“帝都城里忌惮沈家的人不在少数,可在暗中培养少年死士的只有一家。”
沈瑾戈有所猜测,“是魏国公?”
“魏国公昨日刚被打了一百庭杖,如今还昏迷不醒呢。”
魏国公是真的到现在都还没醒,所以昨晚的事还真不是魏国公示意的。
“那是谁?”
“魏国公的独子,魏凛文。”
听到这个名字,沈慈忽然抬起头,皱起脸,“是他?”
沈池尉道,“殿下认识?”
沈慈点头。
那个魏凛文他想不认识都难。
谢观道:“先前魏凛文冲撞了殿下的车驾,甚至出言不逊,在大理寺牢狱里关了几日。”
“再加上魏国公因为谋害殿下被杖责,想来他是因嫉恨才私派暗卫去郊外刺杀的。”
帝都城里都知晓沈家父子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沈慈。
魏凛文的目的也十分好猜,无非是为了以此报复沈慈。
只是可惜谢观在灾难来临前先一步警示了沈池尉。
沈池尉原以为自已带着家人搬迁至江南便不用在招惹仇恨,没想到……
沈慈道,“是因为我连累他们了吗?”
“殿下无需多想。”沈瑾戈道,“魏家本就与我们有仇怨,此次回京我们早就有了防备,所以就算遇到再多的刺杀也无惧。”
沈池尉点头,附和他的话。
沈慈虽没回应,可心里却深深记住了这件事。
“国公爷与二公子打算在帝都待多久?是否要人手服侍?”
“不必了。”沈池尉轻叹一声,“我们只在帝都待上两日便要走了。”
“两日?”
沈瑾戈笑道,“原先我们父子二人便是为了来看殿下一眼才来帝都的,亲眼见到了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