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之下,距离帝都城外数十里的客栈里。
沈池尉神色肃穆,看向对面伪装过的男子问,“如何?”
男子摘下遮挡面部的纱巾,露出一张与沈池尉相似的面容。
“父亲,调查过了,那位明王确实是慈儿,尤其是容貌与妹妹格外相似。”
沈瑾戈在桌前坐了下来。
沈池尉面上多了许多皱纹,尤其是眉心的川字纹显然是时常蹙眉留下的痕迹。
“我们此番回帝都,定然会引起大乱子。”沈池尉疲乏道,“先前帝师传信与我时,我便有些迟疑。”
“十八年过去,即便是寻回来了也未必会对我们亲近。”
沈池尉担心诸多,一是怕看到沈慈会引起对方的芥蒂,二也是担心回了帝都城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父亲。”沈瑾戈轻叹一声,“眼看着都到帝都了,即便再担心也已经晚了吧。”
他们虽然担心去了帝都城惹了一身脏,却也不想错过见沈慈的机会。
“明日换身衣着混入人群入帝都,尽量不引起麻烦吧。”
“父亲,你说我们去帝师府拜访的时候,要不要带些礼品,免得亏了礼数?”沈瑾戈是沈家的第二子,人为圆滑,行事周到。
“帝都城有一家摊子的凤梨酥味道极好,也不知道十八年过去了味道有没有变……”
沈瑾戈了然,“明日买了尝尝,若还是老味道便买些当做礼品。”
“甚好。”
沈池尉看向外头月黑风高,还未来得及叫沈瑾戈回房休息,窗口便闯入了一只白鸽。
沈瑾戈瞧见那只信鸽,快速来到窗口,取走了它脚上的信件。
“父亲。”他将信件递到沈池尉的手中。
沈池尉打开信件仅看了几瞬便紧蹙着眉迅速看向窗外。
“瑾儿,去取东西。”
此话一出,沈瑾戈当即察觉到不对,立即去自已的房间取东西。
这信是谢观送来的,信上说,——月黑风高夜,杀人于无形。
意思很是明显,沈池尉自然是信的过谢观的消息。不过是谁要在距离帝都之外的客栈暗下杀手呢?
沈池尉一瞬间怀疑许多的人,却也没忘记去取床上防身的佩剑。
沈瑾戈拿着行李回来的时候,注意到窗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将屋内的烛灯灭了,黑暗逐渐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果然没多久,窗口闪过一道寒光,几道身影瞬间钻入屋内。
沈池尉和沈瑾戈早就躲避开方才的暗器,一左一右藏匿在房间的两侧。
因屋内无光,仅靠着月光看清屋内的陈设布局。
来的刺客约莫有四五个,他们从窗口翻入恰好背对着月光,足以让沈池尉和沈瑾戈瞧见。
他们绕后解决了后面毫无防备的两人,在利剑划破皮肉的声音一落,前面的几人当即转身出剑。
兵器碰撞的声音突兀的在周遭响起,沈池尉接下几剑,手腕了个剑花趁着对面在一瞬间露出的破绽中,弯腰抬脚后踹。
那人结实的被踹倒墙上,发出的动静极大。
沈瑾戈也不甘示弱,几招凌厉的招式便击退两人,沈池尉见此当即补刀。
那只传信的白鸽几下扑腾又落在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的一切。
许久,房间内重新点燃烛光,血气扑鼻。
沈瑾戈看着自已衣服上沾上的血渍,眉头一蹙,厌恶的瞪着了无生息的尸体一眼。
那几个刺客中,他们只留了一个活口,并且还是断了他的手脚,脱位了他的下颌骨防止服毒自尽。
沈池尉看着刺客那副稚嫩的面孔,有些意外。一连将地上了无声息的几人掩面的黑巾一并摘了。
无一例外,都是一副十几岁少年的模样。
“这些刺客……”
沈池尉想不出是什么人能够培养这些少年刺客,如此丧心病狂。
“将此事告诉帝师。”沈池尉看着这些应当与沈慈一般年纪的少年,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迟疑。
沈瑾戈点头,私自豢养少年并培育成刺客,怎么想这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
翌日,天空澄碧,秋风萧瑟。
沈慈起来的时候,后背已经不觉得痛了,他慢吞吞的爬了起来理了理有些乱的领口,还没喊就看到旁边白绒绒的团子。
“早啊,小慈。”
“早安。”沈慈懒懒的伸了个腰,扯上后背时稍稍觉得有点酸痛。
卯兔道,“需要我去叫奴仆吗?”
“不用了。”沈慈现在精神状况良好,不需要仆人搀扶着自已洗漱穿衣。
他站了起来,换上了木架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裳。
谢观正过来准备叫人时,就看到沈慈正坐在桌前捣鼓头发。
谢观自觉来到他身边,接过沈慈手上的木梳,“殿下起来了,怎么不叫外面的仆人?”
“我自已可以做到就没想着叫他们来帮我。”
谢观将沈慈的长发一点点梳顺,“殿下大可叫他们服侍您,不必觉得麻烦。”
“可我不习惯。而且先前你不是说过不能让处伴侣的人触碰我的身体吗?”
“可臣昨日上药也触碰了。”
“你不一样。”沈慈道,“我是喜欢你才会让你碰的。”
“殿下口中的喜欢只是因为好感罢了。”谢观替他束好发,“倒是臣不懂得分寸僭越了。”
沈慈回头,气鼓鼓道:“不只是好感呢!我才不会让人随便碰我的!”
谢观没多言,显然是不太相信沈慈这句话。
沈慈看他没回应自已,瞬间就懂了,当即从凳子上蹭的站起来。
没等谢观开口,沈慈便先一步跑出了房间。
“……”
卯兔几下跳到桌上,幸灾乐祸道,“完了,你惹他生气了。”
谢观根本没看他它。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不觉得他待你不存了那个心思?”
“现在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情,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好感居上。”
“你对他不也是好感居上吗?”卯兔轻笑问,“现在的你又有多喜欢他?”
谢观自然没回答它的话。
牡丹和容与正在大厅里准备早膳,瞧见沈慈气冲冲的到桌前的凳子上坐下,都有些懵。
“殿下?”
“我饿了,先吃了!”沈慈完全没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用筷子夹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