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一回到帝师府便小跑着入了府,看到容与在大厅方向的廊道上便停下了下来。
“殿下回来了。”容与看他小跑着出现额间都起了一点薄汗。
“三皇兄还在吗?”
“还在,现在应当和大人商议事情。”
“商议?”沈慈不知道他们还能商议什么,当即迈着腿向大厅跑去,容与拦都拦不住。
只是沈慈还没能到大厅恰好看到轩辕郁正准备离开。
轩辕郁刚踏出厅门就看到撞上了不远处还有些喘气的少年。
“五弟不必这么着急的跑过来的,我这次来也只是想请帝师去一趟四皇子府帮着除一下祟而已。”
“除祟?”沈慈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可眸光却忍不住落在他肩膀上盘缠着的蛇。
“蛇?”
巳蛇听到有人在叫自已便睁开了眼,没曾想这一看还有些吃惊,“这个少年……不简单啊。”
浑身上下都快溢出来的金色气运,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功德灵体啊!
谢观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走了出来。
轩辕郁倒没因为巳蛇这句话继续赖在帝师府,余光瞧见谢观已经到了身后,“时辰不早了,我便先走了。”
沈慈与他对上一眼,盯着他脸上的假笑说不出来的虚伪。
“下次我再来探访你吧。”
“……”
谢观目送轩辕郁离开,沉默的吩咐刚出现的容与去送客。
文酒的事情,谢观有点不太想插手了。而且现在鬼影也跑了,帝都城这么大找也不好找,也只能先抛之脑后。
谢观上下扫视了一下沈慈,见他气色也恢复了不少眉梢也松懈下来,“殿下回来了,身子如何?”
“已经没事了。”提起这事,沈慈就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对了,我三皇兄过来是有什么事啊?”
“四皇子被不明之人下毒,三殿下担心是鬼怪所为,便专门请臣去一趟四皇子府。”
“你答应了?”
谢观点头,“他是巳蛇的宿主,若是出事了,很麻烦。”更何况那还是皇子,要是无缘无故死了,轩辕帝也会追究下去。
“下毒……那个毒很厉害吗?他现在怎么样?”再怎么说,四皇子也是沈慈的皇兄,虽然沈慈自已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跟巳蛇结契的人将会百毒不侵,所以那毒下了等同于白搭。”谢观道。
“那你为什么要去?”人没事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专门跑去四皇子府?
“觉得有点奇怪,还是专程去看看比较好。”谢观没有说,轩辕朗的情况可能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
即便他百毒不侵,可听轩辕郁的话,似乎在一年前轩辕朗的身体日益衰弱,就连太医都查不出来病因。
而根据巳蛇所说,它和轩辕朗的契约也受到了一点点影响,轩辕朗无法供给它所需要的精气,因此它只能想办法附身在轩辕郁的身上。
轩辕郁和轩辕朗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虽相差一岁身上的灵魂气息却很贴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巳蛇一附身在他身上,轩辕郁忽得就能看到它,甚至还能看到许多凡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我陪你去。”沈慈想着谢观不在府,自已独自待在府里也没意思。
“这件事殿下插手不了,还是待在府里温习吧,几日后殿下还要去国子监呢。”
国子监是什么地点谢观一早便跟沈慈解释过,他也知道自已或许要去那里学习,可没想到这么快。
“你会在那吗?”
“国子监乃是莘莘学子的修习之地,臣并非文官亦非教书先生,自然不会在那。”
“啊——”沈慈忽然奄了下来,若是有跟卯兔一样的兔耳朵只怕此刻也会耷拉下来。
“殿下要修习的还有许多,虽不必考取功名,但至少要习会字吧。”
“知道了,知道了。”沈慈撇嘴。
他这些天可算是懂得了什么叫做文盲的苦,所以不用谢观说,他也会想办法把所有字都认全的!
“若殿下之后功课做得好,臣会准备些奖赏给殿下的。”
沈慈瞬间又精神了,“你说真的!”
“不敢骗殿下。”
谢观的奖赏对沈慈而言诱惑太大,以至于沈慈很快就把谢观独自去四皇子府的事情抛之脑后。
…
四皇子府。
黑幕渐渐笼罩了整个府邸,院内忙于打扫的仆人完全没注意到上空漂浮着的鬼影。
昏暗的卧房里,烛光舞动半映出一张写满了疲倦阴沉的面容。他眼眸闭合、唇色略白,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像个绢人一样。
他的胸膛起伏弧度极低,被子一遮就看不出来了。
屋内熏着一股古怪的药香,闻着便引人鼻尖发酸。
黑影穿过封闭的窗户,在这个卧房里兜转了好几圈最后才停留在床榻旁。
文酒低垂着眼睫,注视着沉睡的人,心中那一缕空缺忽然被填满。
“殿下……”
明烛蓦地熄灭,屋内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
“什么?!你要选太子皇兄当宿主!!”沈慈板着脸径直拍桌站了起来,他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未羊。
谢观也没料到未羊一回来会给自已带来这个惊喜,“你是认真的?”
轩辕愠虽然灵魂纯澈,可他是龙年所生,虽然可以成为所有十二属相的选择,可总归没有同属相人来的更加贴合。
“吾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他也同意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沈慈不记得未羊跟着自已从偏殿出来后有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难道是……你趁着我走了才对我的皇兄下手!”
未羊后退了一步,“吾也是看他可怜才答应跟他结契的好不好!”
“皇兄哪里可怜了?!”
“他天生是个短命之人,这还不够可怜?”
“短……”沈慈顿住,“你说什么?”
未羊没怀疑谢观没把轩辕愠的事情告诉沈慈,毕竟这小子一看就是收不住秘密的人。
他们此时在书房里,容与拿着酸甜汤进来给他们各自盛了一碗。
谢观没碰酸梅汤,却也是把汤放在桌子上后才开口给沈慈解释道,“太子殿下确实是短命之相,这也和当年诞生时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有关。”
天生患有不足之症的太子为了维持正常付出了多少努力,要不是轩辕帝托谢观想办法篡改了他的短命之相,只怕轩辕愠早已成了众人议论的药罐子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