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心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意思是人出生之初,秉性本身都是善良的。天性也都相差不多,只是后期所处的环境与教导不同,彼此的习性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就像殿下一般,您自小在大山中成长并未受到教育,因而不懂世间百姓的人心曲折。”
“有的人生性善良却因血海深仇而变得不择手段,有的坏事做尽却在历经磨难后,金盆洗手行尽善事。”
“因而想要评断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单方面只看表面。”
沈慈问,“为什么要辨别人的好坏呢?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一个人是好是坏很重要吗?”
他向来靠着直觉看人,但凡遇到看不顺眼的便不喜欢与其靠近,所以对他而言人的好坏并不重要。
“重要。”谢观道,“既然回了帝都,殿下就要学着将心里的真实情绪藏匿着,叫人看不清才好。”
“为什么要藏着?”
“若是不将情绪掩藏好,便容易中人下的圈套。殿下可还记得宴会上魏国公反将一军的行径?”
沈慈颔首。
“他便是看中殿下不懂的辩驳才会如此放肆。”谢观也庆幸自已在马车上便在沈慈的身上种下操控纸人,不然还真的会中魏国公下的套。
若是一开始他就试探出沈慈毫无才能也能让宴会上注意沈慈的官员知道,投靠沈慈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可没想到后面,轩辕帝会率先开口直接警示了所有人。
但有这一次来找茬的人便会有第二次,谢观不保证自已不在沈慈身边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对沈慈动手。
所以以防万一他更加希望沈慈能够自已独立起来,至少懂得怎么伪装也是好的。
沈慈也对今天的事情十分上心,他虽然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能在那时候被魏国公“威胁”时直接回怼并付出行动。
但他也不想再一次被人吊着鼻子说了,这种感觉让他很膈应。
“我会认真学的!”沈慈想清楚后,干劲满满的向着谢观保证。
“慢慢来,殿下要学的还有许多。臣会陪着殿下的。”
“那……你刚才在马车上说,我还能待在帝师府的事……”沈慈暗戳戳的看着他,脸上完全藏不住他期待的表情。
谢观如他所愿的点头,“臣这就上报。”
沈慈急冲冲的帮他换纸研墨,期盼的看着他。
谢观无奈的迎着他炽热的目光来到书桌前。
沈慈亲自督促谢观将上报轩辕帝的折子写好并转交给仆人。
“立即送入宫中。”
仆人点头。
沈慈看着书房门口还守着的那个仆人,脱口而出问,“为什么帝师府里的仆从大多都带着面具吗?”
谢观写完信件便随手整顿了下墨宝,“府内仆从之所以戴面具,是因为它们都不是人。”
面对谢观这么直白的话,沈慈也没有想象中这么惊讶,反而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那牡丹呢?”沈慈回想起牡丹那双眼睛,怎么想也觉得对方不像是人。
“牡丹是庭院里那株牡丹花化灵。”
……
入夜。庭院明月高挂,清风徐来。
谢观坐在凉亭内,左右身侧各站着容与与牡丹。
“文酒怎么死的,需要去调查吗?”容与回忆起刚才知道那个鬼魂是文酒的事,有些困惑。
“暂时不用。”谢观道,“春生夜他们会去查的。”
容与不爽的蹙眉,“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们?我也能调查清楚的!”
牡丹勾唇轻笑道,“你还是不要在这点小事上吃醋吧。”
“什么吃醋啊!我会吃那只老鼠的醋吗!”
谢观不词一言,手中把玩着那个装着文酒鬼魂的锦囊,忽得停顿下来。
“来了。”
容与和牡丹也瞬间止战,警惕的看向面前惊起池中鱼的水面。
清风停滞水平面,一圈圈涟漪之上,渐渐凝聚成一个略显透明的身影。
“你来了。”
未羊踩踏在水面,月下的它毛发更加柔顺,像是被镀了一层月华。
“他需要去轮回往生,要是想解决契约由我代劳吧。”谢观利索的开口,“顺便,我已经让子鼠和寅虎帮你找合适的新宿主了。”
“吾没有时间等他们重新找人了。”未羊道,“文酒已经去世了一年,吾的力量正在溃散……”
它们身为十二属相,自上古存活至今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对他们而言,失去神力就代表它也将消散。
所以当它们的宿主消亡后,它们便会重新筛选宿主以此绵延自已的寿命。
所以未羊现在的身体才会这么虚弱。
“一年?!”不光是谢观,就连一旁的牡丹和容与都有点吃惊。
“时过一年,你为何不早点来找我?”谢观冷下了脸,“若是再拖下去,你会消亡的!”
“发生了一点意外。”未羊忽然变小,一个跃跳便来到了凉亭里。
一团白乎乎软绵绵的小羊崽便落入了谢观的怀里,“那个叫轩辕郁的,是巳蛇的宿主。是它囚禁了吾。”
“它为何要囚禁你?”
“不知,但一定和它的宿主脱不开干系。吾怀疑那个轩辕郁能够看到吾和巳蛇。”
“所以吾也想找你确定一下,顺便从文酒的身上取回吾先前定下的契约。”
谢观沉默片刻,“我明日亲自帮你找,在找到前你跟我一起。”
羊崽的头上还长着一对盘旋着的羊角,粉粉嫩嫩的摸起来也不硌手。
“吾知道。”以未羊现在的精力,也只能以这种姿态待在谢观身边吸取他身上的气息来维持着仅剩的力量。
谢观将文酒放出来的时候,庭院内凭空而生出一股煞气,谢观察觉不对,当即布下了一个隔断气息的结界。
随着将文酒的魂魄都放了出来,整个庭院的上方都被一股莫名的雾气浸染。
“自从文家被抄家后,吾忽然陷入了沉睡,等到再次醒来时才发现文酒死了,甚至还死在三皇子府。”
话落的瞬间,那团鬼雾也逐渐凝聚成人形。
谢观回想起先前遇到文酒时,对方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对轩辕郁的事情更加在意了。
他虽然不管十二属相都选择谁当宿主,但也不是毫无所知的。
现今知道有一个属相选择了皇家,且又是最冷漠无法控的属相,谢观沉思片刻兀道,“不对……”
“什么不对的?”
“三皇子轩辕郁并非蛇年所出,所以他不可能是巳蛇的宿主,反倒是……”
未羊疑惑的看着他,“是吗?可是他身上到处都是巳蛇的气息,吾也看到他和巳蛇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