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谢观顺了顺它的羊毛，扭头，看着眸光逐渐清明的鬼魂清了清嗓。
文酒左右看了看，注意到自已现在是在帝师府内的庭院里，不远处还坐着熟悉的面孔。
“帝师大人……”
未羊看着文酒，心中思绪复杂。
“文酒，你想我怎么帮你？”
文酒一时有些茫然，下意识道，“文酒……是我生前的名字吗？”
“嗯。”
“那个……我死后记忆溃散，全然不知道自已的名字和过往。可又一个声音却在告诉我，让我来找您。”
未羊道，“那个人就是轩辕郁。”
容与摸了摸下巴，“这个三皇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看起来反而比二皇子还要有城府呢。”
牡丹道，“也不能如此果断吧。”
文酒的情况应该是因魂魄有损才会失去记忆，可是受损部分不能靠外力修复，只能靠他自已。
“他让你来找我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让我来找你。”
未羊忽然晃动了几下，胸前的流光金纹流转着不一样的光泽。
文酒看着面前离开谢观怀里踩到栏杆上的小白羊，满脸困惑的望着它。
这是什么？
文酒刚想问出口却在对上未羊眼眸的刹那，金光扎眼使他下意识闭上眼，额间也涌现出一个简单的羊形图文。
谢观他们亲眼目睹一缕流光从文酒额间的羊纹钻出最后没入未羊胸前的金纹里。
等文酒回过神来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谢观敛眸看着回到自已怀里的小羊崽，拿回契约印后它也会陷入虚弱阶段，现在估计也没力气动了吧。
“我知道了。”
文酒还困惑着呢，就听到谢观在一片沉默中出声，“我会帮你超度往生的。”
“等一下！我并不想超度往生，而是……想找回自已失去的记忆。”
“你确定？”谢观捏了捏眉心，“你生前的记忆或许比你想象中还要沉重。”
光是文家被抄家的事情就够他受的了，谢观倒是不太想让他记起来，免得到时候更麻烦。
“我一定要想起来！”文酒不假思索的开口，早在他听从那人的话要来帝师府的时候，他的直觉便告诉他，一定要想起来过去的记忆。
哪怕那些记忆都是痛苦的，他也想知道。
“真麻烦。”谢观长叹了一声，“你要是想恢复记忆就安静的在帝师府里待一段时间吧。”
“记住不要随意离开府内的结界，也不要随意吓人。”
就文酒现在这副鬼样子，要是在府里溜达保不准碰上沈慈会把他吓一跳。
所以谢观要特别警告他，让他不要到处乱窜，剩下的事也转交给牡丹和容与去解决了。
谢观果断卸担子，抱着昏昏欲睡的未羊便走了。
书房里烛光微醺，书桌上趴着个人，半张圆润白皙的脸因紧贴着桌面而挤压出一小块肉来。
沈慈自打决定要认真学习便捧着个书找沈慈去学，学着学着他又跑去练字。
吃过晚饭后更是奋发图强的要去书房温习，谢观也就任由他去了，没想到过了两个时辰过来，人都睡着了。
谢观轻声的来到书桌前，垂眸瞧见一旁沈慈练了一整张纸的墨宝。
那上面写的都是同样的字——谢观。
未羊似是察觉到谢观的情绪波动，懒惰的睁开眼，“卯兔的气息扎根在他身上了哎。”
“它是打算死缠烂打吗？”
“不知道。”
谢观刚打算叫醒沈慈，就撞上那双金黄色横眸，未羊道：“卯兔的上一任宿主是先皇帝吗？”
“……”
“自先皇驾崩后，卯兔就没了踪影吾一直以为它已经离开帝都城了，没想到它会留在那个祖祠苟延残喘。”
先皇的风流趣事太多，这其中就有卯兔附身的原因。
谢观虽然只见过卯兔一面，却怎么也忘不掉它的特殊体质。
“我会挑选合适的人选。”谢观不希望沈慈成为卯兔的宿主，但出于责任他会给卯兔找合适的宿主。
“它更喜欢皇家的血脉宿主，不过…随便你吧。辰龙呢？”
“跑去东瀛玩了。”
“那家伙真是一刻都闲不住。”未羊打了个哈欠，“不过东瀛那地方邪气的很，你可得提醒下它别被抓了。”
“唔…”沈慈迷糊的时候，耳畔一直传来议论的声音，吵得他有些烦躁。
他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没清醒的样子。那半张趴在桌上的脸上还沾着一点墨渍。
谢观见此也掐了它们之间的谈话。
“……谢观？”沈慈眼睛聚焦后看清楚人傻傻的笑了一下。
谢观瞧见他傻笑不由得也感染上了几分笑意。
“哎，羊？”沈慈低头一看就注意到了谢观怀里的小羊。
“你好啊，小皇嗣。”
“…啊，说话了。”沈慈反应淡淡，一脸呆萌。
谢观将未羊放到桌上，又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殿下，脸上沾墨了。”
沈慈没有接帕子，而是身子往前倾仰着脸意思很明显。
谢观捏着帕子轻柔的给他擦拭着脸，“这是十二属相之一的未羊，因为一些原因它要在府内待上一段时间。”
擦干净后，沈慈就盯着趴在书桌上的那团白羊崽，唇瓣嚅嗫呢喃了一句才开口，“那个……我能摸摸你吗？”
未羊听到他的声音眯了眯眼，主动跳到了他的腿上，“请随意。”
沈慈有些谨慎的摸了摸它柔软蓬松的毛发，手感柔软，他眼前一亮眉梢上扬。
谢观没说什么，可对上未羊戏谑的眼神，他一时有些不爽，“殿下时辰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明日有贵客登门。”
“贵客？”
“嗯，是国师。”
国师…
沈慈倒是没在宴会上注意那位国师长什么样，但也不妨碍他对国师的到来而好奇。
“那个……谢观能让我抱着未羊睡一晚吗？”
谢观面色一变连带着沈慈怀中未羊都有些诧异，不过片刻它轻快出声道，“好啊。”
谢观刚想阻止脑内忽然传来未羊的声音，“有吾在，卯兔也不敢趁着这孩子睡觉擅自签订契约，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他做什么。”
毕竟沈慈的情况也不适合作为未羊的宿主。
“……好吧。”谢观倒是不得不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