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勤政殿,沈慈跟在谢观身边刚走出没多久就看到等候在不远处的宁继。
“宁继将军?”
宁继身边还站着个人,沈慈一看也是个眼熟的。
“梁柏?”
梁柏看到他们微微颔首招呼过后,便离开了。
“臣护送两位离开吧。”宁继的气色不是很好,可气势却从未消减过。
“茶楼之事查的如何了?”
宁继如实道,“茶楼的所有人都被收买了,皆闭口不言。”
如此明显且卑劣的手段,宁继并不放在眼里。
“介入此事的人不只一个,是谁混淆视听借此囫囵真相,你我都清楚。”谢观没有明言,但对宁继而言跟明言没差。
“那三个纨绔子弟暂时还出不来。但陛下希望我抓住他们收买茶楼证人的证据以此进行打压。”
“他们做事从来不会留下把柄,这次也不一定能问的出来。”
“无需问出来啊。”谢观眯了眯眼注意到沈慈悄咪咪从袖子里掏出刚才在宴会上顺走的酥饼,唇角勾起,“茶楼来往之人混杂,就算出现一个看到全过程的人也很正常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宁继忽的茅塞顿开,看谢观的目光中有了几分复杂。
“我这就吩咐下去。”
谢观不再言语,心里却想着明天要招待孔家父子的事情,还有那个鬼魂文酒的事情。
想起文酒,谢观也不由得想起两年前的事情。
“宁继,文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宁继走在前面,兀得停下脚步,“帝师大人怎么问起文家的事了?”
“两年前文家被抄家,大理寺呈上来的卷宗上表明,那时文家主公文擎私自买卖官职被太子发现,陛下判其抄家,家眷纷纷流放至此结案。”
谢观道,“可我却知晓文家公子文酒被特例留在了帝都城。”
宁继这些年除了打仗就是找人,时不时回来一趟帝都城就会发发现不少官员都被重新换过了。
他两年前就回来过一次,没想到一向清廉的文家会干出私售官位的事情。
“文酒确实留在了帝都城里,可前不久他死了。”
宁继对谢观并没有隐瞒,但真的说出口时还是压低了声音。
“怎么死的?”谢观问。
“投河自尽。”
说着说着他们便到了宫门口,牡丹早已等候在外。
其他的话谢观没有再问,宁继也没在开口。
沈慈看到牡丹两眼放光便跑了过去。
谢观见状也没在和宁继叙旧,道别后便叫着沈慈上马车。
牡丹与宁继点头打过招呼便驱车离开。
“不愧是帝师。”宁继注视着行驶而去的马车,忍不禁喟叹了一声,全然没注意到自已身边紧紧跟随着一匹形似水墨凝聚而成的‘午马’。
…
“谢观,吃吗?”沈慈将自已顺走的糕点光明正大的拿了出来递给谢观。
谢观并没有拒绝,在那场宴会里他除了几盏杯酒下肚完全动过桌上的任何宴食。
沈慈看他愿意吃,也开心的眯起了眼,“说起来,我刚才居然能说出那些话哎!”
“那一套一套的,我一句话都听不懂……”沈慈也是在离开大殿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时的自已实在太反常了。
谢观面不改色的吃完那块酥饼,用帕子擦拭完手后便重新拿了块帕子给沈慈。
沈慈接手的瞬间,一个薄如蝉翼的纸人便脱离沈慈身体快速钻入沈慈的袖里。
速度之快,沈慈完全没有发现。
“殿下今日做的已经很好了。”
如今时辰尚早,街上喧嚣热闹,似乎并没有因为茶楼发生事故的事情而受到影响。
不知为何,沈慈听着马车外的声音竟有些向往,“好热闹啊。”
“想出去逛逛吗?”
“可以吗?!”
谢观望着沈慈跃跃欲试的样子,微微颔首,“殿下这些天一直待在府里也有些憋闷了吧。”
“臣带殿下在城中逛逛吧。”
“好耶!”
谢观叫着牡丹在金满楼前停下。
他们刚出宫,艳阳高照恰逢午时。谢观想着沈慈并没有吃饱便先打算带他去吃些东西。
对于宴会上沈慈的反常也是在谢观的意料之中。
他早就推算到宴会上魏国公会借机生事,所以在进宫前他便先一步动了手脚。
趁着沈慈的目光都被外面吸引,谢观也将方才跑到自已袖子里的纸人取了出来。
纸人抱着他的食指被挑了出来。
谢观左手轻戳了戳它的脸,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操控纸人,回收。
金满楼是帝都城最有名的食楼,因其价格优惠,味道令人流连忘返从而成了帝都城第一食楼。
“殿下、大人,金满楼到了。”
沈慈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却被谢观拦住,背在身后的指尖一摩挲,那个纸人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殿下,先将衣服换了吧。”
他们现在还穿着进宫的朝服,要是穿着这样的衣裳进入金满楼,不日就有关帝师和明王大人出入的消息便会传遍帝都城。
谢观从一旁的木箱子里取出两套浅色的衣袍。
沈慈也是经过谢观这么一提醒才察觉到自已身上的衣服不太合适。
谢观摘下官帽,以往披散的长发在此刻尽数梳理在一处盘成了一个发髻。
本就无瑕如画的面容在此刻更加直观的暴露在沈慈的面前。
谢观脸型流畅,肤色白皙,柳眉桃花眼更是如同点睛之笔。
本是极美的女相却偏偏长在了一个男人脸上,乍一看真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沈慈稀奇的发现,谢观的唇角下方有一颗很小的红痣,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殿下,”谢观略显无奈道,“您这么看着臣,臣不好意思换衣。”
沈慈对换衣之事并不避讳,不过与其说是不避讳,倒不如说是他根本不懂得这方面的意思。
谢观看他一脸不解,倒也很耐心的同他叮嘱道,“殿下,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让人看到您的身体。”
“你也不可以吗?”
“不能。”
“为什么?”
“于皇家和人族而言,身体乃是隐秘之处,唯有殿下喜欢且在意的人才能触碰窥探。”
沈慈闻言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是只有心仪的配偶才能看我的身体,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吗?”
谢观话头一哽,对沈慈一脸天真说出这么语出惊人的话。
“殿下……”
“怎么了?”沈慈很是不解的道,“难道不是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