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你是沈大人送的,所以他就对你偏爱一点呗,什么错事都骂我!”
牡丹听他酸掉牙的语气,知道他这是吃醋了,调侃道,“这也是我的出身好啊,你就算羡慕也没用。”
容与骂骂咧咧的越过他,完全不想再搭理牡丹这个毒舌男了。
他确实比不上牡丹,不过也不代表他会认可他。
牡丹止步于庭院,脑海里却响起走前谢观传达给他的话。
“监视容与,筛查帝师府。”
一直以来牡丹一直待在庭院里沉睡,若不是谢观召唤他他或许会一直沉睡着。
……
沈慈感觉自已仿佛置若云层之中,四肢如同被钉子钉住动弹不得。
他恍惚间听到夜间蝉鸣,簌簌风声叫人没来由激起一身胆寒。
“小酒……小酒。”一道柔情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对不起……”
沈慈想要奋力睁开眼,耳畔如鬼魅诱惑的声音却不由得叫他心如擂鼓。
“为什么你不能学乖呢?我那么爱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沈慈睁开眼,却撞入一双黯无眸光的眼睛。
“小酒,把你的命留给我吧!”
沈慈觉得有什么扼住自已的脖颈甚至在逐渐勒紧,窒息感接踵而来。
他想要挣扎可四肢毫无知觉,他只能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张嘴却不有控制的道,“疯子……”
……
“殿下,殿下!”
谢观注意到沈慈的神情不对劲连忙出声呼唤。
沈慈的情况像是被魇住了,谢观呼唤了几声见没有用便只能外界介入。
纤长的指节微动,指尖轻抵少年眉间。
谢观唇瓣轻启,声音如流水般闯入了沈慈窒息怪异的梦境。
……
“这便是老五?终于回来了。”
……
“朝中波诡云谲,殿下不懂俗世很容易为人所用。”
一片混沌中,那股扼杀感刹那散去,眼前的场景扭曲起来。
当沈慈回过神,他发觉自已居然出现在一片到处充斥着血腥气息的战场。
血色染满了大地连带着一具具堆积而成的尸山。
见到这一幕沈慈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明明周遭都是尸骸,可不知为何沈慈的目光逡巡周遭一圈后落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那人柳眉桃眼哪怕此刻充满了嗜血的杀意也让沈慈难以移开视线。
他张了张嘴,眸光愕然,“谢观……”
……
沈慈猛地睁开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殿下……”谢观刚开口,忽然被沈慈抱住。
沈慈抱住谢观的腰,埋首于他的肩颈处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殿下?怎么了?”
谢观有些僵硬的轻拍他的后背,面上有些担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慈这样。
沈慈也不知道自已这是怎么了,内心巨大的恐惧险些将他笼罩。
所以在他发觉那只是一场梦后,沈慈才会很不真切的抱住谢观。
“我做噩梦了……”沈慈低声呢喃了一句。
谢观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但却能很真切的感觉到他的不安情绪。
“梦都是相反的,殿下不必将其放在心上。”
沈慈没回应,就当谢观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已的时候,听到对方鼻音很重的声音,“我想去庭院……”
“我陪你。”谢观轻声道。
沈慈一回想醒来前谢观被箭矢贯穿身体的那一幕便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一路沉默的被谢观扶着到了庭院。
沈慈沉浸在思绪中,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已的情况很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堵在胸口,难受的很。
谢观见此隐晦的看了一眼盯着亭下游动的池鱼,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捏了个手诀。
在沈慈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小纸人从谢观的袖口爬了出来,随后轻飘飘的贴到了沈慈的背部。
没一会儿纸人便开始自燃却没有对衣衫留下任何损害。
燃烧完的纸灰被风吹散消失时,一直沉默的沈慈忽然抬头侧目与谢观对视。
“我……有点怕。”
不知道是不是沈慈的反差弧太大了,以至于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已身份转变的奇怪,
他一个不问世事自小在山中长大的孤儿居然是轩辕国的五皇子。
说出去都没人信,可偏偏脑子运转极慢的沈慈,直至方才做了噩梦才意识到自已过了明日的认祖仪式后要面对什么。
他虽然反应迟钝,又不通人情世故,但他也不是没在书斋时听过那些闲言碎语。
轩辕国有十二座城池,其中帝都城为首城。
皇家那些懊糟事多的是人当做饭后茶余的话题。
其中有关仁顺帝后宫的秘辛之事多的数不胜数。
仁顺帝是轩辕国上一代帝王,名声并不好。
而让百姓茶余饭后的议论的话题也是绕着当时六位皇子争权夺势的手段开展的。
那时候轩辕国并没有双师,在其他国家的眼里是个很想攻占下的香饽饽。
那时轩辕国可谓是内忧外患。
太子轩辕穆深得圣心民心,这对其他五个皇子来说都是个很难绊倒的挡路石。
因而仁顺帝在位期间,不少不堪入目的手段层出不穷,那些生活在帝都城的百姓光是听着皇家八卦便听不过来。
后来还是那时太子妃沈氏中毒昏迷险些丧了性命,仁顺帝才彻底狠心重罚那些曾派刺客刺杀太子和太子妃的皇子。
也是在太子妃昏迷期间,太子轩辕穆甚至维持不住兄友弟恭的嘴脸,用强悍的手段将那五个皇子一一铲除。
…
“殿下在怕什么?”谢观不解的问。
“很多很多,说不上来。”沈慈不懂得表达,只是那张秀气的小脸叠满了郁闷,“忽然不想当什么皇子了。”
如此孩子气的话落在谢观耳中,却觉得沈慈这是想通了。
即便现在轩辕帝对沈慈十分偏爱,可谢观还是不能保证以后他还能否对沈慈这么好。
皇家的感情绝非他知晓的那么持久。
“殿下是担心自已入了皇家会孤立无援吗?”
“嗯。”
“如此殿下不必忧虑,”谢观道,“殿下不想涉及朝政,亦是可以当个闲散王爷。”
轩辕帝挑选的继承人是太子轩辕愠,即便沈慈是嫡子,他也不会轻易将轩辕国的未来交托在不知朝政国事的人身上。
这一点光是轩辕帝在沈慈回来时封王的举动便很清楚了。
封了王也有了府邸和封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沈慈与皇位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