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沈慈忽然有了精神，“我可以不用参与朝事也不用牵扯上什么皇权之争？”
这会儿谢观可算是明白了沈慈刚才都在担心什么了。
“朝野多的是有能力的皇子和官员并不缺殿下一位。”
“况且陛下起初赐殿下明王这个封号便是不想让殿下趟朝堂上的混水。”
就沈慈的心机在那能吃人的地方一个时辰都熬不了。
谢观的话瞬间安抚好了沈慈不安的情绪。
沈慈更加喜欢谢观了。
“你真好。”沈慈毫不遮掩自已对谢观的依恋之色。
他越是接触谢观就越是掩不住眼里的亮色。
殊不知他这副模样落在谢观的眼里，像极了一只极其信赖饲主的猫儿。
入夜，宫人将制衣司赶制完的祭服送了过来。
他们刚用完膳，沈慈手上还拿着一本谢观叫人专门去国子监取的三字经。
沈慈趴在书桌上，书籍盖着他的脑袋，一旁的谢观还在摘抄佛经。
烛光摇曳，暖意笼罩了整个书房。
容与敲了敲门，手中端着的木盘上正是沈慈明日要穿的祭服。
沈慈听到门开合的声音当即把书拿了下来，仰着头。
“大人，祭服送来了。”
谢观点头，看了沈慈一眼，“去试试？”
沈慈随意扫了眼那上面繁重的服饰当即摇了摇头。
谢观也没强迫他，挥了挥手让容与退下。
“明日要早起，殿下也该回房洗漱安寝了。”谢观提醒道。
明日是认祖大典届时沈慈需要赶早入宫，谢观自然也要陪同。
沈慈这几天已经彻底摸透了帝师府的路况，所以哪怕他自已一个人也能走回院子。
谢观倒是叫门口的仆人在前方提灯领路。
今晚夜色无月，若不是帝师府内挂着灯还真看不清路。
沈慈顺着长廊的路想要回到自已的房间，却在路过庭院时注意到什么，不由得停下脚步。
脑海里再次回想起先前他在书房时听到的鬼魅之音。
“救救我……”
就在沈慈停步时，前头提灯的仆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里是不是有人？”沈慈出声问。
仆人闻言也看向庭院在对上那双在黑夜中还要耀眼的眼眸时不由得微颤两下。
“回殿下，是有人。”
帝师府庭院分两部分，东侧是桥栈凉亭，西侧是花丛假山树木。这么晚了谁会在庭院里逗留呢？
抱着这样的困惑他便向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过去。
牡丹在刚才仆人开口的时候他便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尤其在脚步声逼近后他也顾不得逃跑。
牡丹在感觉到人就在自已不远处后他悄然回头与其相视。
牡丹背着光，让沈慈瞧不清他的面容，可唯独他的那双眼让人难以忘却。
如光照下折射出耀眼反光的金子一样。
“你是谁？我怎么没在府里看见过你？”
帝师府里没戴面具的人屈指可数，沈慈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奇怪。
庭院里没挂灯，那个提灯的仆人又在沈慈的命令下没有离开长廊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沈慈看不清牡丹甚至从未见过他，但牡丹却知道他，毕竟自这位殿下入府的第一天他就一直默默关注着他。
那张一眼沈家人的面孔，让他控制不住在沈慈的身上多停留目光。
“回殿下的话，属下只是帝师府内护卫罢了。”
“护卫？”
“是。”
“可我这些天怎么没见过你呢？”
“属下行踪不定，只有大人需要时才会出现。”牡丹以最简单易懂的话回答道。
沈慈听不懂复杂的，但听牡丹这么一说，明白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牡丹，牡丹花的牡丹。”
“牡丹……”沈慈一顿似乎在思考牡丹两个字的笔画，片刻才道，“我记住了。”
虽然他看不清牡丹的真实模样，但声音和名字他还是记得住的。
毕竟府内露脸的人太少了，沈慈有的时候看着那些戴着面具的下人多少也有点别扭。
他离开后，牡丹那张妖冶摄人心魄的容颜在暗色中愈加偏执。
“不愧是沈家的人，就连灵魂气息和性格都是一样的。”
…
认祖大典开始前的两个时辰，沈慈被谢观从梦中叫醒，他昏昏欲睡的站起来由仆人替他换上祭服。
谢观今日身着一身墨蓝色的官服，与上次白色的鹤纹官服不同的是，今日这一身加重了几分谢观肃穆之色。
他本就是天人之姿，无论穿何等颜色的官服都是好看的，可沈慈却觉得衣裳的颜色能改变并衬托出谢观不一样的一面。
谢观头戴官帽，面部轮廓柔和即便不留鬓发也是俊气的。
沈慈任由一件件衣裳穿戴。
其实轩辕国的认祖大典并不复杂，只需开坛设宴奉告天地祖宗就够了，所以这身祭服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的隆重华贵。
麒麟竭红色的衣袍混着金丝，衣摆肩上各绣着狻猊图纹的刺绣，腰带一束倒是将少年的身形衬得长身玉立。
谢观看着沈慈身上绣有狻猊样式的祭服神色不明。
狻猊是一种神兽，并且在龙生九子的传说中排行老五，能辨别善恶，亦是吉祥和权势的象征。
谢观知道轩辕帝这是故意的，可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势而下。
轩辕帝一向打破历代朝规迂腐荒唐的祖训，时不时爱赏赐某些功名赫赫的官员一些特权就比如独特的官服和首饰。
然而能得到独特官服的官员除了谢观与国师孔叙和宁继将军外再无其他人了。
至于参与朝政的皇子，他们的衣裳也是专门定制的，其中要分辨皇子和太子的区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衣裳的刺绣。
许是受到上一代的影响，轩辕帝对龙九子的传说非常在意，因为从太子到皇子他们上朝的官服便是按照龙子的顺序分辨的。
太子轩辕愠，朝服以鹅黄与草白色为主，绣囚牛刺绣，金珠银线为饰绝不失太子该有的气度。
二皇子轩辕离，朝服以赤红与墨色为主，绣睚眦刺绣，红穗银坠为配，十分飒爽英气。
三皇子轩辕郁，朝服以正青与玉色为主，绣嘲风刺绣，带钩玉佩为饰，一副风雅之士做派。
四皇子轩辕朗，前不久刚入朝堂，朝服以茶色与丁香紫为主，绣蒲牢刺绣，配项圈宫绦，瞧着矜贵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