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才自结婚后,重心全放在他们的小家庭上。父母跟大哥大嫂一起生活,哥嫂没接受过教育,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空有一身好力气。他们不能出门挣钱,只能守着这贫瘠的一亩三分地,弟弟如今打工有钱了,也不知道孝敬孝敬父母,养老不是他们两个人的责任。带着这份怨气,哥嫂俩也就没想着去奋英家帮忙干活计。奋英刚来这个家时对哥嫂的孩子挺不错的,闲时没少给孩子做衣服、纳布鞋,可收到的回应不似付出的热切,久而久之,奋英也不想付出了。
有了前一年一个人生活的经验,这次奋英很快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寒冷的冬天还未华丽退场,勤劳的人儿就要在播种之前松松土了。此时地面被冻得硬邦邦的,干这活纯靠体力。
松土对奋英来说有些难度,好强的她却不肯落后。某天她跟大部队一起去地里翻地松土,其他人要么地少,要么夫妻合力干活,不到傍晚,这一片的人陆陆续续回家了。越是心急越干不动,此时一股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自结婚以来,她还没过过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丈夫将地里的活计全丢给她,她委屈极了。想到这儿,她干脆扔掉锄头,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里,抹眼泪花去了。
这一幕全被陈中石看在眼里,也许是出于未能保护已逝妻子的愧疚,他现在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年轻力壮的陈中石就忙完了自家地里的活计,狼吞虎咽吃了几口干馍馍,收拾锄头准备给奋英帮忙去了。
“忙的咋样了?”陈中石问道。
奋英听到有人给她打招呼, 胡乱擦干眼泪,假装无事发生,“快忙完了中石哥,你今天结束挺早哩。”
“就是滴,这片地不多。你还剩下多少,我帮你。”
“那不麻烦你了哥,我这儿也快结束了。”
容不得奋英拒绝,陈中石已经挥起他的锄头开始挖地了。奋英再不好说什么,她想着再拒绝就是她自已不识好歹了。
落日的余晖撒在陈中石身上,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在这片土地,胳膊上的青筋随着用力暴起,奋英一时看得出了神。
天色渐晚,为了把奋英这块地里的活计赶完,两人快要天黑了才回家。
“中石哥,今天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块地我还要干一天哩。”奋英说道。
“说的这啥话,都是邻居,帮忙是应该的。”陈中石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搞得不好意思了,在他潜意识里,这就是顺手的事,不管今天谁在这儿,他都会帮忙的。
在两人回家的路上,奋英走在前面,由于天色已晚,她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子,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情急之下,陈中石一把拉住了奋英的手。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氛围搞得不知所措,一时间羞红了脸,感谢那天天色已晚,才不致俩人太过尴尬。
为打破这氛围,陈中石率先开了口。“以后你有干不了的尽管开口,都是邻里邻居的。”
“这多麻烦你,中石哥,给你添麻烦了。”
陈中石的老娘问起他今天怎么忙这么晚,他借口地不好挖敷衍过去了。他了解他老娘,要如实相告,她不知道要造些什么谣。
时间在劳动人民挥动的锄头间溜走了,奋英和陈中石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为避免村里人的口舌,他们很少在人前走在一起。可这两人心里明白,他们彼此在不知不觉间对对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陈中石的姐姐生第四个小孩了,他的老母亲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去看望女儿。这晚家里只剩下陈中石一人,当晚他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隔壁奋英一阵尖叫,他立马从床上弹射起来,跑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来是黄鼠狼偷吃鸡,被奋英撞见了,她以为是什么鬼东西,吓得直叫唤。
为给奋英壮胆,他在奋英家待了好一阵,正准备回家睡觉,奋英说晚上她一个人害怕,能不能晚上陪她,她家有两张床,让陈中石睡偏房。
陈中石没有拒绝,他已经在相处中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异样的感情。此时他还有理智,知道不能毁了两个家庭。
反观奋英,她又何尝不是喜欢上了这个让她有安全感的男人。此时她也知道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晚上两人在各自的房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此时正值酷暑,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人的心情,今晚特别燥热。
第二天大早,陈中石准备回家洗漱吃些剩饭上地去了,这时奋英扭扭捏捏地开口:“中石哥,我一个人还是有些害怕,今晚你能不能睡过来,还是睡这间偏房。”
陈中石没有立马答应,他答道:“我先割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