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廷尉丞正在苦思冥想,那边的赵政却不理他继续追问,“廷尉丞,孤问你话呢?怎么不作声?”
廷尉丞刚刚脑海之中早已百转千回,心中举起不定,王上是怎么想的?难道仅仅只是想听他说廷尉大人的职权吗?还是想让他破了今日的僵局?但是又思及御史大夫和太尉以及丞相哪个都得罪不起,只是今日王上如此之问,难道是?想到此处,又想起之前到那件事,廷尉丞还是下定决心赌上一把,
“王上,御史中丞说的也有理,但卫尉大人或许也是手中有证据也是希望能早日结案,只是臣觉得既然卫尉大人赶在宵禁之时抓取廷尉大人定是早已有了证据,只是此证据不如公示出来也好,让中丞大人放心,百官放心,或是直接提审定案,这样既好安了御史中丞大人的心,又好安了卫尉大人的名,更安了众位大人对于此案的重视。也好让王上早日结清此案,免得生乱。”
这话说的有理,但是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廷尉到底有没有犯罪御史大夫并不需要今日朝堂之上,与太尉如此如此斗争,当到这个位置,谁能保证自已清清白白。
见赵政好似同意了廷尉丞的说法,御史中丞按耐不住的上前阻拦道,“王上,廷尉大人此案涉及之大,那是吾国从上至下诸多朝臣都将涉及其中,若此事轻拿轻放,由得卫尉如此不按律法办案,那日后冤假错案又将何起多哉?
不如由丞相,御史大夫,太尉大人一同办理涉及廷尉大人在内的三十六人的大案,共同提审此案,将诸多细节和其中牵连之事大白于天下,不如等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及王上今日公审完此案之后再结案,如此才不负朝臣之心啊。”
这怎么看都是暗示卫尉此前办案暗藏私心要公审,可是廷尉丞又怎么愿意公审,一旦公审,今日他的进言就是日后他的索命符。如何还能再由御史中丞说话,便上前继续对抗中丞。
赵政将廷尉丞拉入了太尉那一边的队伍,这一下子平衡了一些,毕竟太尉一方是武官,对于御史这一类的文臣还是少了一些手段的,笔杆子可比舞刀弄枪的打人更疼一些。
廷尉丞今日一开口便是要奔着廷尉一定要死的,今日他已经将自已领导痛批一遍,若真当廷尉被救了出来之后呢,还有他的半条活路么?今日拼一拼,说不定日后还有更大的造化呢?想到此处,痛批中丞的嘴便停不下来。
和他说律法,一个监察百官的难道还有他这日日都在判案断案的人懂律法么?不是他吹,钻律法的洞子在座的可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既然下了狠手便要斩草除根再不能让他有任何起来的机会。
廷尉丞和御史中丞争辩的越发厉害,校尉与卫尉与侍御史和监察也在其中争辩,偌大的朝堂之上竟如菜市口一般,吵闹不休。个个自诩君子之人竟如贩夫走卒一般动起手来。
赵政冷眼旁观,听了半天争辩和打架也没看出来他们有个什么名堂。但是看着底下的那两人,真的是半分不带动弹,和那些吵闹扭打在一起的人仿若两个世界。
只见这二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儿,半天都不带动弹,赵政冷笑,那就看谁端得住心,沉得住气。
既是如此,那就今日都不用用饭了,就在这真看看谁先按捺不住。
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日上高头,大家都已口干舌燥,打量着对面战役也稍退了一些,但各自看自已上头的太尉和御史大夫又毫无表示,只能再做做骂人打人的戏码。
大家心中都各有思量,却也是演的过于久了,不免有些懈怠,心中暗忖,这上头到底是如何想的?
尉缭不免有些着急,昨日他听从王上去捉拿名单上的官员,只是为了想将自已手中之人给压上去,可是见今日这情形,王上也仅仅只是将个廷尉丞拉出来,替他说了两句话,后面又是一声不吭了,难不成这是准备过河拆桥了?
若真是如此,尉缭撩了上眼皮瞥了一眼上头,那赵政小儿就别怪他无情了。
上面三人各怀心思,下面的人一开始都是志得意满,撩袖撑手的你来我往,各自交战的不亦乐乎,都想着趁此次拉下的人马之中将自已人保下,又将其他位置能安上自已人,各个那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谁料从天光乍亮吵到太阳高照,上头不见丝毫动静,那只能又苦思冥想,引经据典的想从对方话中套取漏洞,想着能占上理解决此事。
结果一个廷尉丞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只要对方确实有证据又有律法法条支撑,但御史大夫这边又人才济济,便又从太阳高照争论到暮色沉沉。
原先还打得动的几人后面也累的懒得动手了,到后面也不过只是每方派一人互相辩论,倒有一种现代辩论赛的味道在了。
赵政刚结束一集电视剧,早上还认真听听,到了中午便有些诶不住了,只好用点积分兑换了电视剧,让系统用光幕放给他看,反正底下人也看不见,左右自已也是坐着,下面的人都是站着,诶不住的也不会是他。
说能料到这两人是真沉的住气,这都一天了,顶多就是赵政让赵高上了电茶水,其余的一概没有,赵政连自已都没吃上饭呢,更遑论其他人,竟然没一个提出休战和解决办法的,赵政暗骂这些人可真牛。
赵高上前提醒,“王上,快到宫中要落钥的时分了,不如先行退朝,明日在让诸位大臣再议此事?”
赵政点头应了,由着赵高喊了退朝,又在众多大臣的跪拜之中回了寝殿,今日追的剧有些上瘾了,系统这坑货只限三日内看完,赵政赶着回去刷剧,瞧今日这中吵法,且有个几日等呢。
见赵政率先走了,众人纷纷又将目光看向最前面的两人,尉缭今日憋了一肚子的气,见赵政连话都没有,由着他被御史大夫弹劾,更是火上眉梢,强忍着不满,“既然王上未有定论,明日在说吧。”说完耍袖离去。
他这一走,下面也哗啦啦走了一大片,廷尉丞自然也赶紧跟着屁股后面跑了,如今不走等着御史大夫拿他开刀啊。
直到此刻,今日这场闹剧这才罢休。
上面人打架遭殃的却是下面的平头小百姓和副职官员,这里一天没结案,这积压的公文是没人敢批,毕竟其中要是出了差错,谁来买单。
不说别的,尉缭也是急的要吐血,那日明明是得了暗示,他才去干这得罪人的活计,没想到赵政当真是不愿意替他出头,如今吕不韦抱病,这个御史老儿天天让底下人跟他斗,明明只要赵政出来说句话,这事就解决了,非是坐山观虎斗,可恨自已当时竟上了这个竖子的当!
即使如此,那也别怪他无情了!
“叫卫尉来见我。”
下面的侍从正准备离开之时,又听他家大人嘱咐道,“还有,去将廷尉丞一同喊来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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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暗骂一声晦气,幸好都是开的二倍速观影,并不耽误他看大结局,就在此时,赵高前来禀告,“王上,御史大夫请见。”
“不见!”坚决要将剧追完的赵政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全神贯注。
“可是,御史大夫似乎很是着急,一再的请见,说是有大事要禀告。”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想着将自已的人扶持上去而已,既不想干得罪人的事,又想着将这好处都自已吃了,多大的脸啊。
“你去告诉他,近日来为了朝堂上的这事,孤都病了,先下刚吃了药躺下了,巫医说不能在劳心。”
见王上当真是不想见,便也出去拿了这套说辞在加工一番说给御史大夫听,也省的他在非在殿门外守着,传出去倒显得王上不尊老臣了。
原以为还有一番纠缠,谁知他就拜了个礼,留了一句让王上好生歇息的话就转身出宫去了,赵高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今日御史大夫都逼到宫里来了,断断不可能因为短短一句话就消停了。想着还是进去和赵政提了一句。
“他走时,脸色如何?”
赵高站在塌前,回想了一番,“好像只有听到王上身子不舒服时皱了一下眉头,其余时候到没什么表情。”
赵政沉吟了一会,吩咐道,“找人将廷尉丞给孤叫来。”
这边赵政让赵高带人去把廷尉丞唤入宫中,那一边的尉缭也在叫手底下的人将廷尉丞一同带来,另外一边也有人想见此人,这下可巧,竟都在廷尉丞的府邸之中撞了个满怀。
廷尉丞深深觉得自已自从过了周岁之后应当都再也没有如此讨人喜爱过吧,这三天,府邸之中那是来来回回多少人,不是请他做客的,就是要与他做姻亲的,或是给他儿女做亲家,要么就是给他献上姬妾,或是送他金银财宝,要么就是许他高官俸禄,但是时下见人都是要递帖子的,不然很容易会有在同一时间撞上彼此的可能,如此大家面上都难看。
很显然此时此刻,廷尉丞就碰到如此揪心的时刻,偏偏这两尊大佛哪一位都未曾递过拜帖,门房本想拦上一拦,好让自家主子看看该如何处理之时,两方人马却一并闯进来。
廷尉丞听到下面仆从来禀告说是有人硬闯进府时,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以为自已和那倒霉的领导一样要被人端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这两方人马进来后带着人先给他行了一礼,同时道,“我家主子请大人前去一叙!”
“不知二位是奉是哪两位大人?”
左边做骑射打扮的一脸骄傲道,“太尉大人命吾请大人去府中一叙。”
廷尉丞心中一惊,竟是太尉大人!另一边的文士打扮的却朝着廷尉丞拱手一礼,“御史大夫请大人过府一叙。”
这两边人马一听各自报的名号,都不由自主的隐隐对立起来,具都看着这个自家大人要邀请的人作何选择。
廷尉丞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面临这种难题,要不还是装晕吧,能躲一时是一时。正要白眼一翻直接躺下时,下头的仆从又在喊了,“大人,又有人请见。”
这边还没报过来呢,那边已经带着一队人马踏进院子里了,衣裳翻飞间,就已到了廷尉丞的面前。
“吾是宫中侍卫孙旭,王上口召,宣廷尉丞大人即可觐见。”
“臣接旨。”
另外两方人马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王上没有宣召,只怕是今日不太能把这人请走,耽误了大人的事,只怕自已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今日见此人也是墙头草一颗,没得为他耽误了自已的前程。
几方人马在廷尉丞府邸面前各自拜别,然后在目送宫中侍卫带着廷尉丞进宫之后,便都直奔回府禀告今日事由。
廷尉丞附近的官员府邸家的仆从也趁着几方人马都走了之后回头像自家主子禀告。
顷刻之间,乌云密布,将整个咸阳城围的不见半分亮光。
赵高正领着人将殿中的烛光点上,明明还艳阳高照的下午突的暗了下来,不点起灯都有些看不清,等下王上下榻黑乎乎的撞到哪里,那真的是要以死谢罪了。
“大监,人带来了,就在门口。”寺人见侍卫统领来了纷纷避开,将他带到赵高面前。
“辛苦孙统领了,奴去向王上禀告。”
“带他进来吧,有这些灯就够了,不用再点,端上茶来就都下去吧。”赵政刚刚见天黑了,也就下床伸个懒腰,一出来就听见说着廷尉丞来了,也省的换地方,就在寝宫见上一见,顺便好叫外面那些盯着这事的人急上一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