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大,阳光下的屏幕有些暗。
在裂开的屏幕上,阮知能看到自已苍白的脸,断裂成两半。
显得可怜又可笑。
一直都是他在任性地拉黑别人。
傅青章是在告诉他,别人也能拉黑他。
扶着石凳缓缓坐下,阮知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从最开始,傅青章就在对他循循善诱。
直接谈包养,阮知没有同意。
所以傅青章也不再提。
他主动帮阮知办理转院,帮阮知签约公司,还买下动画版权。
看似照顾得无微不至,实则把他控制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阮知足够坚定,想必因为电影、因为资源的事情,早就已经服软了。
可他都已经这么用力了,还是没有逃过最后一点。
阮知把手指攥得泛白。
他努力镇定下来,但无力的绝望感贯穿全身。
他除了焦急,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不敢相信,傅青章怎么会直接用人命关天的事情威胁他?
那可是他的妈妈。
阮知拨通了周应年的电话。
响两下之后就接通了,周应年的声音一如既往:“阮先生。”
阮知沉声道:“周叔……我想知道,这五个月里,我的资源一直在被拦截,是因为你们吗?”
周应年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挂断电话。
阮知看了一眼屏幕,变得有些急切,声音好像在质问:“那医院的事情呢,也是你们做的?”
周应年道:“阮先生,您方不方便,当面来跟我们谈一谈呢?”
阮知僵在原地。
所以,一切早就计划好了。
傅青章早就知道,自已一定会回去找他的。
两个月前之所以还来问他,只是想再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现在看来,是他自已不识抬举了。
所以夏秉春用那种目光看他,所以翟天豪一直在跟他讲大道理。
他们也都知道,自已肯定会回去找傅青章。
心脏好像在抽痛。
阮知道:“好。”
那他们之前的种种幸福时刻,他们在一起的两年,又算什么?
……
翟天豪睡到下午四点才醒。
阮知没敢叫他,一直在旁边焦急地等待。
“怎么了?”
翟天豪迷迷糊糊地睁眼,见旁边有个人哭成了泪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随后他猛然起身,摸着自已的胳膊:“我不会死了吧?”
“……”
阮知没空跟他开玩笑:“没有,我是想跟你说,我要回去。”
翟天豪再次瘫回去,靠着床头,狠狠松了口气:“哎呦,吓死我了,怎么哭成这样啊?”
他无所谓道:“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关系吧,明天就到重头戏了,要么看完再回?”
阮知摇头:“现在就要回。”
看他都这样了,翟天豪也不再拦他:“那行吧。”
阮知伸出袖子擦了擦脸,看着他,可怜巴巴道:“翟老板,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呀?”
翟天豪眯起眼:“你要借多少钱?”
“七百……”
阮知老实道:“我,我想买夜里的机票回去。”
你身上连七百块都没了?
翟天豪刚想吐槽,但一想到傅青章的手段,又缓缓舒了口气:“我来给你买票吧,至少要商务舱吧?好歹也是我的小顶流呢。”
阮知沉默了片刻,再次忍不住哭出声,诚挚道:“谢谢你。”
他的心脏现在实在是太薄弱了。
“哎呀,行了行了。”
翟天豪摆着手,一边打开软件买票,一边道:“等会儿找人来接你去机场,跟你说,你就这么到他跟前一哭,就什么事都没了,以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听说阮知匆匆就要走,翟父和翟母也都觉得很惋惜,毕竟明天就正式开始了。
阮知抱歉道:“对不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下次再来看。”
翟母面露心疼:“跟我们道什么歉?你好好的,稳住心态,别太着急,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嗯,我知道了。”
阮知已经努力擦干净了脸,但眼睛还是有哭过的痕迹。
翟天豪道:“微信给你转了两百块,到了可以打个车。”
阮知再次眼睛一酸:“谢谢。”
阮知坐车走后,翟母看到门口的翟天豪,突然道:“你怎么不去送人啊?”
“我,我喝酒了,您想让我坐牢啊?”翟天豪被气笑。
翟母:“坐后排也行啊,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一天天就知道摆老板架子。”
“没有,我这是好心收留他呢。”
翟母:“怎么说话呢?说得人家跟寄人篱下似的,我看这孩子还挺敏感的。”
翟父皱着眉头:“身上连两百块钱都没有,手机坏成那样了还在用,怎么现在还能可怜成这样?”
翟母再次生气地看向翟天豪:“就是啊,才转两百,你这老板怎么当的?”
翟天豪捂着耳朵往回走:“放心吧,他用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