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便宜,也为了早点到,阮知挑了一个很不合适的班次,落地的时候是夜里一点钟。
上海已经很冷了,翟天豪之前准备的衣服是夏款。
正是夜里,阮知一落地就冻得哆嗦起来。
到了航站楼才好一些。
手机刚连上网,阮知就看到了周应年的未接来电。
今天周应年说会帮他约傅青章的时间,约好之后再通知他。
现在已经太晚了,但阮知实在等不了。
踌躇片刻后,阮知发了个消息过去,告诉他,自已刚落地。
周应年很快发了时间和安排。
是在后天。
而且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阮知心里一空。
他迫不及待地回来,还以为他回来之后就能见到傅青章了。
他后知后觉。
周应年应该是在一点点让他认清自已的身份。
他们在告诉自已,如果不是之前傅青章的优待,他连见到两人都很困难。
阮知在一点点接受现实。
但他心里还是急切的。
毕竟那是他最在意的人。
一出航站楼,夜风再次吹得他头疼。
公共交通都已经停了,打车回去用了一百零六块。
银行卡余额不够,自动扣费失败。
阮知也没有主动支付,准备欠平台一段时间。
没有地方可去,他回到了之前傅青章买的房子。
到了之后发现,房间里各种东西都焕然一新,好像有阿姨收拾过。
阮知甚至怀疑房间里有摄像头,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现在再纠结这个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算没有摄像头,在傅青章面前,他每天也都像是在裸|奔。
他没有吃晚饭,冰箱里都是冷的食物,阮知冻到不行,不敢再吃,只能深夜点外卖。
还要坚持一天多,附近的外卖又很贵。
而他只有翟天豪给的两百块钱。
阮知在平台上拼拼凑凑,终于计划好了这一天多的花销。
饥肠辘辘等外卖的时候,阮知有些恍惚。
还从来没有因为饿肚子而发愁……
之前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拮据过。
还好他现在麻木了。
想想倒有些可笑,整整五个月的刁难,涉及到那么多圈子,那么多资源。
就是为了让他回来。
傅青章应该是真的喜欢他吧。
至少现在是。
周应年来接阮知的时候,脸上带了绅士的笑意。
好像是爱情故事圆满落下帷幕,旁观者有种尘埃落定后的感慨。
阮知觉得很讽刺。
他们算什么爱情啊。
实在不习惯这样的管家,阮知从最开始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现在依旧是这样。
只能不咸不淡礼貌着。
跟着周应年走进办公楼,直接到了傅青章的休息室。
等待的时候,阮知的情绪还是淡漠的。
但当真的见到傅青章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开始隐隐抽痛。
傅青章穿着正式,手里拿着份文件,进门的时候绷着脸,隐隐透着不耐烦。
但是看清沙发上的人后,惊讶地站在原地。
随即呼吸起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阮知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从前这人朝气蓬勃,偶尔调皮,还有些娇贵。
现在只是可怜又乖巧,仿佛整个人蒙着一层尘,再也不那么明媚了。
唯一不变的是清瘦。
周应年默默接下傅青章手里的文件,关上门走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钟表嘀嗒的声音。
“对不起……”
阮知率先反应过来。
他昨天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道歉。
最后他想起傅青章说的话。
所以他垂下头,双膝直直跪在地上,眼泪也随之滴在眼前。
傅青章睁大眼睛,上前掐着他的肩膀,将人扶起来,狠狠按到怀里。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阮知,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不是真的让你跪。”
阮知有什么错,他只是三观太正直,不想和自已同流合污罢了。
这些傅青章都知道。
可他气不过。
刚才那一瞬间,好像耗尽了阮知的力气,他配合地伸出胳膊,从腰后抱紧傅青章,将力量放到对方身上。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埋在熟悉的怀里,他继续道:“我,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要再拦我的资源了,能不能不要阻止电影上映啊,他们有很多人,都很着急,还有医院的事情,我……我真的很担心,我妈妈身体不好,我真的……”
说到自已最在意的事情,阮知觉得心脏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