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入座的时候是尴尬,那么离开的时候,阮知是无尽的纠结。
要不要跟傅青章说话?
要不要跟夏秉春打招呼?
要不要去找施庭呢?
自已把人带来,是不是应该照顾一下啊……
还好这个时候翟永泽跑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刚才活动时抓到的一小块黄金元宝。
阮知以前觉得他有些羸弱,没想到他刚才在活动中表现得很厉害。
小跑过来后,扒着阮知膝盖,举着胖乎乎的小手,给阮知展示手里的东西。
还试图把小元宝往阮知手里放。
“啊?给我吗?”
阮知受宠若惊,试探着展开手心。
翟永泽果然把小元宝放到了他手里。
阮知绽出一个笑,捏了捏翟永泽的小脸:“真是没有白抱呢。”
不仅傅青章,夏秉春也面带笑意,到了他们跟前,俯下身子,伸出食指放在翟永泽的小手里逗他,感慨道:“真可爱。”
翟天豪从远处看到,气不打一处来。
招呼完宾客立马回来,提了提翟永泽的耳朵:“嘿,小兔崽子,干嘛呢?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给你爹守财啊。”
“快跑。”
阮知连忙挡开他的手,把翟永泽护在自已怀里。
他无意间抬头,见三位大佬都含笑看着眼前的小孩子。
顿时对翟永泽肃然起敬。
不知道以后会成为怎么样的厉害人物。
四周的人也都投来目光,说不清是艳羡还是什么。
“阮知,来和翟永泽拍张合照。”
夏秉春先提出建议。
阮知有些迟疑。
他倒不是怕夏秉春,他只是怕傅青章看到他和夏秉春在一起的场景。
因为这样傅青章就会发现,他们俩太过和谐。
夏秉春已经在翟永泽耳朵上竖起自已的兔子美甲。
阮知看到,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
翟天豪喜欢研究吃喝,傅青章有很多豪车豪宅,而夏秉春喜欢美甲和美男。
夏秉春看起来是真开心,阮知笑得委婉,但也自然。
自然都是他装出来的。
因为他能用余光看到翟天豪的表情,有些怪异,应该是在好奇,他俩为啥会那么熟悉。
一边好奇,还一边看着傅青章的脸色。
傅青章没有笑,至少不会很开心。
“他好可爱。”
拍完照,夏秉春假装用手去托翟永泽的小脸。
不过她并没有碰到,估计是怕小孩子抵抗力差,不敢用手摸。
“对呀。”
这才在城里养了几个月,已经变得白白嫩嫩了。
阮知正笑着,夏秉春转手在他脸颊滑过,笑道:“你也很可爱。”
“……”
夏秉春说完就走人了。
傅青章也跨步离去,看不清神色。
阮知收了笑,内心有些惶恐。
翟天豪抱走他怀里的孩子:“走了走了,跟阿姨去。”
阮知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一会儿。
翟天豪的意思是,让他去找傅青章吗?
阮知暗暗叹气,虽然傅青章和夏秉春去的不是同一个方向,但他怎么敢跟上去呢?
这三位大佬都自带底气,好像只有他,需要在各种关系中战战兢兢。
他反应过来,夏秉春也没有戴戒指。
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傅青章和夏秉春是不是离婚了?
想到这里,他瞬间明白了。
以前傅青章从来没有在他跟前提过夏秉春的名字……
今天却云淡风轻的、故意提了夏秉春。
阮知用手按了按心口,心头一阵酸涩。
傅青章从来不会跟他说这种事。
这说明,不管傅青章有没有结婚,他的存在,永远只是陪睡的。
阮知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傅青章那么深情的样子,都让他误会了。
还以为如果傅青章没结婚,会想真心实意跟他一起过日子呢。
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去卫生间静静待了一会儿,又无所事事了两个多小时。
有不少人跟他搭话,阮知最后还是坐在甜品区吃了起来。
晚上8点钟,众人用过餐,都在相互攀谈。
阮知偷偷尾随傅青章回了休息室。
傅青章皱眉看着他。
阮知直奔主题,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一个银色的方镯……之前好像在你那里放着,后来我忘拿了。”
今天看到翟永泽手上各戴了一个小金镯,他突然想起自已的镯子。
他想把自已的资产拿回来,那个镯子要好几万呢。
傅青章点头:“还有一个胸针,都在洗手台上。”
“哦……”
傅青章:“还以为你不要了。”
阮知立马道:“要的。”
傅青章沉默片刻。
“你现在人脉那么广,自已想办法拿走吧。”
拿上随身物品,傅青章先行出了休息室。
翟天豪的助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傅先生,老板喝酒了,我送您去机场。”
助理走的时候,还朝阮知点了点头。
阮知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助地站在走廊。
像是被遗弃了的小动作。
施庭是等人走远了才过来的。
“阮知,你没事吧?”
他担忧地看着眼前身形单薄的人。
阮知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也许他该听翟天豪的,在傅青章生气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跟上来。
怎么拿东西呢?
之前几次,他只去了卧室,压根都没进过卧室的洗手间,就被赶出去挨冻了。
只能明天问问周应年了。
施庭问:“那走吗?”
“好,走。”
阮知觉得自已现在像个机器人,思绪和大脑有些分离。
施庭比他高了一截,还是兄弟一样碰了碰他的肩膀:“今天还要多谢谢你呢,阮知,我刚才跟天豪总亲自说了感谢。”
阮知抿了抿嘴,看着他认真道:“没什么,但是没有下一次了哦,你也看出来了,我的位置有点尴尬,我跟翟老板根本不熟。”
“你还很年轻,我觉得以你的演技,早晚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影帝。”
施庭笑着摇头:“不像我,我比你大很多,出道也早很多年,还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奖呢,一直在陪跑。”
得奖这种事情,不只看演技,很多时候还要看时运。如果遇到了神仙打架,那也没有办法。
在剧组的时候,这人永远油嘴滑舌的,阮知终于看到他正经的模样了,看起来像阳光的邻家哥哥。
“那就一起加油。”
“嗯!”
回到上海之后,阮知小心翼翼给周应年打了个电话。
“周叔,我有一个手镯和一个胸针,放在之前的洗手池上了,你方便怎么给我吗?寄给我也可以。”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道:“阮先生,上头东西挺多的,我未必能分清是哪一个,要么您还是挑个时间过来取?”
多的话拍个照确认不就行了?
阮知努力理解着他的意思。
不就是让他亲自过去,顺便找傅青章道歉吗。
他道:“嗯,我知道了,那你看什么时候去方便呢?”
“其实今天就可以。”
周应年说的时候隐隐叹着气。
傅青章从昨天回来心情就不好,估计时间越长问题越大。
阮知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好,我知道了,那我等下去。”
说完他就无力地趴在了沙发上。
他真不会什么花活,也不会哄人道歉。
再说了,他也不觉得自已有什么错。
不过是跟别人亲密一些,每次傅青章都搞得兴师动众。
而傅青章自已呢,结了又离,他也没说什么呀……
不平等的关系,真是让人难受万分。
阮知5点钟的时候到傅青章家,拿完东西,坐在一楼大厅等人。
要是拿完东西直接走,以傅青章的大少爷脾气,不知道又要怎么样。
他甚至没敢上楼,只等傅青章一个不顺眼,他立马就出去挨冻。
不过这一等就到了夜里11点。
傅青章临时接到家里的任务,和夏秉春一起出去接了个人。
毕竟他们离婚的事情还没有公开,很多东西都还在分割。
阮知在一个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上坐了很久,连躺下都没法躺,只能瞪着眼睛等着。
大门打开的时候,他觉得是上帝给他打开了扇门,连忙站起来迎接。
傅青章看起来也很疲惫。
不过在见到他之后,眼睛似乎有了些光泽。
阮知狗腿地接下他的大衣,正要把拖鞋放下,突然愣在原地。
透过敞开的门,他看到外头还站了一个男孩子。
模样看起来有些清秀。
他有一瞬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傅青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皱眉道:“你跟来做什么?”
“周叔,带他去住酒店。”
周应年:“好的。”
这人偏了偏身子,撒娇一样道:“傅哥哥……可是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不想去。”
阮知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傅青章原来是更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
他把拖鞋放到傅青章跟前,站到一边不再吭声。
心里五味杂陈之余,他意识到,傅青章终于有了新人?
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自由了?
想到这里,好像舒服了很多。
傅青章也沉默了一下,道:“那就送去新华路,你姨妈最近赋闲在家,你什么都可以跟她说。”
“这可是你说的,连你外头养了人,也可以跟她说吗?”
这人用嫌弃的目光看向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