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之差点忘了,自已过来,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她不再同淮王这个疯子继续费口舌,让时雨打开药箱后,就开始包扎伤口。
伤口触目惊心,换个胆小的,这会儿怕是要尖叫晕过去,她却镇定自若,然后弄疼对方。
原本只是一个猜测,可当同样的位置,传来莫名的剧痛,沈知之哭了。
上辈子杀人放火,连狗都不放过,这辈子过得比狗都惨。
还有什么比绑定一个病弱王爷,与他病痛互感,更惨的?
身后本该柔弱无骨的手,却故意数次弄疼自已,谢淮序面不改色,倒是对方突如其来哭了,哭的真情实意,但目光又恨不得搞死自已。
她果然不是一般人。
谢淮序爽了。
爽的都忽略她之前的小动作,“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蹭到血了?手上都有,怎么这般不小心?”
沈知之深怕他好的不够利索,给他下了足够的药,又因为自已同样承受剧痛,所以伤口包扎的歪七扭八,无法直视。
她头昏脑涨,生无可恋,白皙的脸颊蹭到了鲜血,也毫不在乎,倒是谢淮序突然正眼看向她。
与方才清雅的样子相比,脸颊上刺目的血迹,让她变得与众不同。
就好像……她生来就应该用这么明艳的颜色。
谢淮序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再看别人,不过沈知之已经被后背的‘伤’疼的神志不清,她身形微晃,被人注视,也没闪躲,反而在他的目光下,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人就倒在他面前,谢淮序连手都没伸一下,只凉凉道:“把人抬回去,再给夫人请个大夫。”
***
接下去的日子,两人都在养伤。
不过谢淮序这个病秧子,看着病恹恹地,是真能搞事,才休养了七八天,又跑出去了。
一开始,沈知之不想管,她趴在床上,后背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但她不想动弹,结果就眨眼的功夫,额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眼皮一跳,急忙抓起一旁的丫鬟时雨,“王爷,在哪里?”
时雨,“王爷出门了,去了状元郎家里,听说状元府这几日十分热闹,是关于状元身份的。”
沈知之一刻不敢停,马不停蹄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真傻,光想着淮王身份尊贵,没几个人能伤着他,可他忘了,这家伙还喜欢作死。
她就应该时刻盯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已的视线!
谢淮序没有不允许她出门,现在她要求出门,没人阻拦,时雨与小满还热情地替她装扮了一下。
不过与上次清雅秀丽不同,这一回,明艳了不少,她甚至能感觉到长宁郡主从前的风格。
她看着镜中的自已,沉吟片刻。
“怎么突然穿这样的衣裳了?”
时雨解释道,“王爷吩咐的,王爷说您适合明艳,还让人送来了不少新衣裳与首饰。”
沈知之想起来了,她昏迷的隔天,刚醒来时,小满同她提过,只是她没放在心上。
她再次想到淮王的逆天发言,嘴角微抽,这厮不会是把她当替身了吧?
沈知之眼前一黑,看着身上十分接近正红色的绸缎罗裙,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以及头上富贵逼人的步摇,这一身装扮,都不输宫里那些娘娘了。
时雨还心灵手巧,在极短的时间内,还给她上了妆,遮掩了她略显苍白的唇瓣。
沈知之已经没时间换装了,时雨还同她说,王爷让人拿走了所有素雅的衣裙,现在她想低调都没法低调。
顶着这套艳光四射的装扮,她终于找到了谢淮序。
此刻,这家伙倒十分深入人群,贵为王爷,也不用特权,与百姓们一起站在状元府门口,也不进去,就嗑着瓜子纯看乐子。
沈知之从轿子里下来时,大为震惊,她记得那位状元郎,最要脸面了,怎么能容忍那么多人站在他家门口吃瓜?
时雨与小满像是看出她的好奇,小声道:“奴婢听甲三说,状元府赶过一次人,那会儿王爷还在对面茶楼喝茶看戏。”
沈知之,“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还有他不是在对面茶楼吗?怎么下来了?”
小满,“因为咱们王爷拿出令牌,不许他们赶人,还说凑热闹,当然得凑近看。”
沈知之:……
时雨也紧跟其后道:“不过王爷凑太近,方才状元府出状况时,两拨人拿鸡蛋菜叶什么互砸,砸咱们王爷脑袋上了。”
沈知之彻底无言了,“那他还不走?”
小满笑吟吟道:“王爷说,这么有趣的事,让奴婢叫您一起来。不过夫人与王爷心有灵犀,奴婢都没来得及叫您,您就自已醒了。”
沈知之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心有灵犀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她跟他,有个鬼的心有灵犀。
小满还想说什么,但沈知之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视线。
她光彩夺目,往那一站,什么都不用说,就让周围失色。
一时间,原本被状元府乐子吸引的百姓们,纷纷看向了她,不过让她最头疼的还得是谢淮序。
他见着她,让乙二热情招手。
“夫人,快来,我们主子在这!”
乙二人高马大,热情挥手,大声呼喊时,整个人群都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而沈知之,此时此刻就只剩一个念头。
毒哑他!
乙二不明白夫人为何不过来,他不解地看向一旁的王爷,又道:“主子,夫人不过来,怎么办?”
谢淮序看着她抓狂的眼神,笑得如沐春风,“夫人是女子,我们作为君子,怎么能让女子主动。”
沈知之见他们过来,都想冲他们大喊一句:你们不要过来啊!
但谢淮序道:“夫人,想进去看乐子吗?”
盛京关系错综复杂,沈知之还想查清楚沈家当年一事,闻言,倒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能。
“去。”
状元府的守卫早就知道谢淮序的身份,不敢阻拦的他们,只能快一步进去通告,不过状元府乱成一团,谢淮序他们进去后,也没人招呼他们,反而继续大打出手。
“这是我柳家之子,你们当年趁乱偷换我孩子,如今还想阻止他认祖归宗,居心何在!”
“你说你儿子就是你儿子?自已将儿子养成一个废物,现在还想来抢我的儿,我赵家就算不如你柳家,但你真当我赵家开着门,什么人都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