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终笑骂着将人轰了出去,不过说是轰,却能看出他对谢淮序的特别。
自古帝王多薄情,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天大的恩泽。
而谢淮序在帝王面前,也没半点拘束,被赶走时,还不忘捞点东西。
“拿着。”
他将御书房里捞来的茶叶塞到了沈知之手中,他的小侍妾贪财,好吃,不是好东西不愿碰,以至于他拿到茶叶时,想的是她喝茶时,惬意地眯起双眼,快乐晃腿的样子。
沈知之只看到他喝了口皇帝的新茶,随后就让公公打包带走,那会儿皇帝还骂他是讨债鬼。
她不知道是什么茶叶,直到这会儿,她嗅了嗅怀里的东西。
“御前十八棵啊!”她亮着双眼,欣喜道。
的确是好东西了。
西湖龙井里最名贵的一款,数量稀少,价格极贵,只供皇族。
谢淮序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啧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拿稳了,等会儿撒了,别跟本王哭。”
沈知之哼哼唧唧地护住茶叶,一边还不忘夸赞他,“殿下最好了,这可是殿下好不容易为我拿到的,撒了我的小命,也不能撒了它啊。”
油嘴滑舌,但谢淮序意外受用。
承乾宫,皇后所居。
两人离开御书房后,便来到了皇后这里,不过皇后脸上有着明显的憔悴,只同他们寒暄了几句,喝了几口茶,就让他们离开了。
离开后,沈知之偷偷地扯了扯谢淮序的衣袖,一张漂亮的小脸,满脸好奇,“殿下,为何娘娘……”
她没说完,但一双大眼睛写满了好奇二字。
谢淮序忍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见她抱着额头一脸委屈,只道:“东宫太子,乃皇后所生。”
一句话,瞬间让沈知之明白过来。
“我懂了!”
谢淮序怕她乱说,便道:“懂了就闭上嘴巴,否则被人割了舌头,本王可不救你。”
沈知之立刻抿唇,似是怕说错话,接下去一路都没在开口,直到来到了柔妃这里。
与端庄的皇后相比,柔妃一袭青碧色长裙曳地,大袖翩翩,满头珠翠,满脸喜气。
见他们过来,还热情地拉着沈知之的手,连礼都不让她行。
“来本宫这里,就不必行礼了,你可是救了本宫四个孙孙的大恩人。”
似是不习惯这样的热情,沈知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助地看向谢淮序。
然而,对方不但无视,还低头品茶,完全不管她死活。
这一刻,沈知之都怀念在承乾宫的冷淡了,至少皇后只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走了,哪像柔妃,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把她问的一身冷汗,笑容都快僵硬了。
柔妃像是完全没看出她的尴尬,还在热情道:“本宫知晓,你们等会儿要去看望贵妃姐姐,我也不留你们用膳了,不过可以用些点心,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本宫就让厨子都做了一些。”
还真是每样都做了一些,也难为厨子了,这是把糕点的祖宗十八代都做出来了啊。
一张桌子放不下,还放了两张桌子。
沈知之惊得,嘴巴都张开了,“也太多了吧?”
柔妃却笑吟吟道:“这才到哪呢,你若喜欢,本宫等会儿让厨子同你回淮王府。”
一旁,谢淮序还是置身事外的样子,连头也不抬。
沈知之硬着头皮,干笑道:“其实……我也没那么爱吃糕点。这样吧,娘娘盛情难却,我带些回去,可以吗?”
柔妃眼里闪过一丝计划落空的不爽,但很快,她又重新扬起笑容,“当然可以,你吃了如果喜欢,可以随时来宫里找本宫。秋月,给沈夫人一块腰牌。”
她拍着沈知之的手,一副亲如母女的样子,“腰牌给你了,以后有任何事,或者不开心的,都能来找本宫。”
柔妃就像知心大姐姐一样,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太重的痕迹,笑起来时,温柔极了,果真如了她这个‘柔’字。
但沈知之却是哆嗦了下,特别是离开她的寝殿后,她长长地吐了口浊气。
谢淮序觉得有趣,挑起眉,“柔妃娘娘不好吗?怎么怕成这样?”
一说这话,沈知之还瞪了他一眼,“我刚刚跟王爷使眼色,您看到了吗?”
谢淮序,“嗯,看到了,抽的挺厉害。”
沈知之脚步都停了下来,“不是,您在说什么?”
谢淮序,“你眼睛抽筋啊。”
沈知之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往前走,一副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她像个单纯的小姑娘,什么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不过让谢淮序惊讶的是,柔妃那么卖力的演单纯,这个小馋鬼居然没上她的当。
于是,他问道:“柔妃娘娘给的厨子,为何不要?那可是宫廷最好的糕点师。”
沈知之回头,“为何要?!宫廷御厨,我要是收下,每个月得给他多少月例!我自已也才一百两一个月!给了他,我就没有了,不对,我可能还要倒贴!”
她这一路碎碎念,听得谢淮序嘴角微抽。
他错了,他就不应该把她想的那么复杂。
不过……
想到自已的母妃,谢淮序忍不住暗下双眸。
柔妃与惠贵妃的宫殿离的并不远,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长乐宫。
与柔妃相比,惠贵妃的宫殿显然规格更高,也更为宽敞奢华,刚一进去,沈知之就难得紧张地揪住谢淮序的衣袖。
她像是来到陌生环境的小猫咪,揪着主人的衣服不愿松手。
谢淮序看着她满脸紧张,温柔安抚,“放心,本王母妃不吃人。”
但她喜欢杀人。
谢淮序没有把话说完,沈知之却没上他的当,“不对劲。”
谢淮序,“哦?怎么不对劲了?”
沈知之警惕道,“你太温柔了,不像你。”
谢淮序没想到她还挺聪明,不似他印象中的傻白甜。
“那本王像什么?”他反问道。
沈知之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反正不像好人。”
原本还放松的她,因他的一句话,眼睛都瞪圆了,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而谢淮序,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