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庆亲王趟着夜色回到府中。
沈怀瑾那小子也忒不地道,说请他吃酒,菜点好酒倒好,只吃了两三口便说有事。
一大桌子呢,还是醉满楼雅间,庆亲王舍不得浪费,让酒楼里的跑堂把蒸蟹、烤鸭还有辣味菜都装好放食盒里,他就着小酒吃剩下的菜。
王妃爱吃辣,府中厨子总是做不到她心坎上去,偶有一次吃了醉满楼的,王妃爱极,却又觉得醉满楼奢侈,便说一月里吃上一回便够了。
庆亲王倒自作主张带过一两次,被王妃提着长枪追了两座院子,发誓再也不敢了。
王妃出自将门,自幼在军中长大,若不是当年下嫁给他,怕是早已战功赫赫,是以王妃崇尚节俭。
提着食盒哼着小曲慢悠悠往主院走去,庆亲王王府不似其他王孙贵胄府中,烛火通明如白昼。
庆亲王府中长廊上只零星几盏,能照明不至于磕碰。
刚入主院,庆亲王险些被明晃晃的长枪闪到眼,他脚下一顿,手中食盒险些没拿稳。
只有他犯错时,王妃才会拿出征战时的长枪。
长枪一出,主院附近的婢女仆从皆默契地远离,生怕王妃一个不小心将长枪扔到他们身上。
在王妃手中耍得灵活的长枪,他们得两个人抬。
丢他们身上都能将他们砸死。
多亏庆亲王命大。
“夫人,为夫近来老实的很,你怎的又拿出长枪了?”庆亲王腿软地差点跪下,“可是长枪落了灰,这点小事为夫来做便是。”
说着去接王妃手中长枪。
长枪随着王妃手腕一转落在庆亲王肩上,王妃只卸了三成力,已经庆亲王压得膝盖微弯。
“我是不是说过,你交友时多长只眼,野心勃勃之人莫要触碰。”言语中多了几分无奈,“你该晓得你的身份本就敏感,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又有多少心思活络的人想攀上你。”
庆亲王憨憨一笑,双手举着长枪,“夫人先放下,别累着你。”
庆亲王妃冷哼一声,将视若珍宝的长枪放在身旁的石桌上,英姿飒爽地撩裙坐下。
她姿态并不文雅,在庆亲王眼中却异常迷人。
殷切地替王妃揉着肩,庆亲王保证,“夫人放心,为夫心中有数,便是为着夫人,本王也会长命百岁。”
庆亲王妃嗔了身后之人一眼,注意到石桌上的食盒,习以为常地问,“今日又带了什么稀罕玩意儿?”
只要出门吃酒,庆亲王必会给王妃带吃的回来,哪怕只是藏在袖口里的果子。
庆亲王一手拉着王妃一手拎着食盒,“今日帮了沈世子一个小忙,他请我去醉满楼吃酒,点了一桌子菜他没吃两口便走了……都是夫人你爱吃的。”
庆亲王妃抿唇笑了笑。
“那你可知今日谁来府上了?”
庆亲王,“丞相夫人?”
庆亲王妃摇了摇头,“沈世子。”
庆亲王一时没反应过来。
庆亲王妃又说,“就是你在醉满楼吃酒时来的。”
庆亲王险些拎着王妃的长枪冲到长公主府去,让他在王妃跟前多嘴多舌。
哼!小兔崽子。
下次见着他绝不可能原谅!
除非……再请他去醉满楼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