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今日心情好,睡得也早,只一直睡得不沉稳。
夜半时分,一声重一声轻的叩窗声将她吵醒,这是她和沈怀瑾商议好的暗号。
穿上外衫,披上披风顾瑜才借着月光来到窗边支起窗子。
沈怀瑾就靠在窗外,双手环在胸前,抬头看着夜空中半圆的月亮。
顾瑜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子,微凸的唇峰,月光如珠粉般洒在他的侧脸上,衬得他棱角分明,格外引人注目。
顾瑜看得入神。
直到沈怀瑾低头也朝她看过来,顾瑜才收回视线,偷窥被当场抓包,又羞又囧,一张俏脸通红,就连耳尖也染上了害羞的绯色。
这小娘子……平素行事大胆,心思又多,这会儿倒羞涩起来。
挺莫名其妙的。
收萧璟泽玉佩不是收得得心应手吗?
“顾华外室找到了。”沈怀瑾打破沉默。
能比预期要早的寻到那外室的行踪,还得感谢今日他的‘多管闲事’。
顾华从侯府马车上下来后便去了附近的酒楼喝酒,没多久便醉醺醺地出来,命身边的小厮带他去都水监主簿吕良府中。
俩人是同乡也是好友,顾华经常出入吕府倒是见怪不怪,谁曾想他会将自己宠在心尖儿上的外室藏在他人后院中。
他就不怕自己妻被人欺,头顶一片青青大草原。
顾瑜也是诧异。
她算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没算到顾华会将外室藏在吕府。
前世那吕良几乎不来侯府,只有一次又急又焦地来到侯府,拉着侯爷就往外走,说公事上出了大事。
那所谓的公事应当是外室。
“那外室已有身孕。”沈怀瑾补充道,“说是有五六个月的模样。”
顾瑜皱眉不语。
沈怀瑾想到在大理寺时孟氏对顾琇莹的关怀和呵护,又瞥见眼前这小娘子瘦弱娇小的模样,不免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怜惜和心疼。
她这会儿在想什么?应当是在伤心吧。
“世子。”顾瑜声音柔柔地唤了声。
沈怀瑾看向她。
顾瑜开口道,“待我与顾家断了亲,我便将我知道的关于沈家当年的所有事都告诉你。”
啧,怎么有些不中听。
沈怀瑾这一路胸口都很闷,回到皓月居后索性脱得只剩里衣,屋子里窗子大开,夜里的冷风‘呼呼’往里钻。
与往日无异,靠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已经泛黄的兵书,一炷香过去了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那小娘子是何意?
用完他就想丢?
当他混世魔王沈怀瑾是什么!!谁稀罕她将晓得的所有事都说出来,便是她不说自己也能查到,不过多费些时日罢了。
房门被叩响,沈怀瑾心烦意乱想也没想地就斥了声‘滚’。
外头的人非但没走,还推门而入,正要发火,抬头一瞧,不是去青也不是长风,更不是被送回国公府逃不出来的陆逍。
“这么晚了阿娘怎的还没睡?”
沈怀瑾起身将窗子都关上。
“这是怎的了,火气这么大,也不怕嘴冲起泡,可要阿娘命蒋嬷嬷泡杯菊花茶给你?”
“阿娘,您这么晚来就是为了揶揄儿子的?”沈怀瑾无奈地倒了杯热茶过去,“您有事寻人来跟儿子说一声,儿子过去就是。”
长公主不以为意,“老胳膊老腿总得动动。”
说完开始说正事,“早年你父亲那一脉旁系里有个名叫沈远的,离经叛道又不服管教,非要弃文从商,闹得不行,后来没法便将他逐了出去,也让他逃过一劫。”
说到沈家事,长公主便忧伤不已,昏黄的烛光下,落寞又萧条。
“当年事发生后,沈家被杀的被杀,被贬的被贬,流放的路上活下来的也没多少,是以我一直在留意沈家血脉,那个被逐出沈家的也算在内,从商便从商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当。”
“今日我刚得到消息,那沈远有个儿子就在上京,还参加了不久前的科考,你再去调查调查,若那人可靠便亮明身份,若那人也是个唯利是图的,便作罢。”
沈怀瑾点了点头,“阿娘可知那人姓甚名谁?”
科考的学子庆亲王最是了解,明日去寻庆亲王问问。
长公主回,“名字倒是好听,唤做沈玉白。”
沈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