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显现在山头上的凌霄山庄,只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两道身影在山林里呼啸而过,穿过太阳照射下的地方,随后隐入层层的云雾中。
流水哗哗落下的声音沁人心脾,他们停在瀑布前,朝着前方负手而立,一袭紫黑色长衫的男子恭敬抱拳。
男子背对着站于山洞前,望着水中的倒影,闭上眼。
“东西呢?”话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成风给木影投去暗示,从他手上接过信封后,上前两步,送到谢琰手上。
谢琰缓缓张开眼,紧抿薄唇,施舍般把目光移到写满字的白纸上。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亦思……”
只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纸被揉成一团,丢给成风,“焚了!”
成风看到纸上末句,“深思不得见,慢思入骨深,深盼目冬至,不见心上人。”
心一凛……
这莞贵人当真是恬不知耻,既做了宫妃,还缠着王爷不放。
在心里淬了两句,他觑了眼谢琰,只见他回头望着陆子黎。
坐于山洞里的人稳如泰山,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与昨日看到的一模一样,就如一樽雕像。
额上大滴的水珠才冒出就凝成了冰霜,挂在飘散在两侧的发丝上,欲滴不落。
“师兄还在聚气阶段……”
聚气阶段可谓是整个闭关过程中最为重要的时期,一旦被扰乱,不说破关者会被外泄的功力击伤,就连闭关之人都要遭到内力的反噬。
“本王等不了,莞莞更等不起!”
余光扫了一眼成风,“你说,她邀本王进宫?”
谢琰冷如冰霜的声音传来,在烈日炎炎之下,这道清冷的声线如救命稻草一般,缓解了成风那被烈日晒得烧心的燥火。
“是!”成风回忆起在长春宫偷听到的。
苏慕卿指挥着一群婢女梳妆,更衣,焚香,大有要侍寝的意头,待她再从偏殿走出,跟在她身后的春彩手中拿着了一瓶形似药瓶的小罐子。
他躲在瓦砖上,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见苏慕卿爱不释手地举起小罐子,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他估摸着那罐子里许是装着解药。
正要下去抢走,一道娇媚的声音止住了他的动作。
“仔细放好了,这毒可是本宫的宝贝。”苏慕卿小心翼翼地放下小罐子,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轻声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该是请王爷进宫了。”
成风还在疑惑苏慕卿口中的话是何意,春彩抢先替他解答了。
“可王爷瞧了娘娘写的会来吗?”
“呵呵!”苏慕卿收起带刀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抚摸手上的护甲,嗤笑道:“来与不来,本宫都算不得亏。”
不仅不亏,她还是十拿九稳的那一方。
谢琰来,她就能顺利地利用解药逼迫他做些她心心念念的事,谢琰不来,他的王妃就必死无疑。
到那会,谢琰照旧会成为她的人,无论他的抉择是哪种,最终的结局都是相同的。
苏慕卿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她自信满满地等在长春宫,翘首以盼的模样让宫里的奴才们都误以为皇上会驾临长春宫。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人不是皇上,而是与皇上有四五分相似的燕王谢琰。
而且他们方才所见到的燕王与他们印象中那个面若桃花,清冷风雅的燕王相差甚远。
双眼凹陷,眼底发青不说,还面含冰霜,来势汹汹,自宫墙外纵深跃入,狠戾地一掌扇开正殿的门。
再之后,门又被粗砺地甩上。
这便就罢了,更令他们惊愕的是,燕王这一待便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殿内时而传来苏慕卿的欢快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叫人浮想联翩。
虽说苏慕卿是他们的主子,可这般正大光明地将人带到宫里来,那人还是王爷,这怎么都叫他们惶恐不安,生怕皇上兴致来潮来了后宫。
苏慕卿丝毫不担忧,盯着谢琰眼也不舍得眨一下,那炙热的目光让谢琰生出层层鸡皮疙瘩。
手上动作不停,看着面前只着一层纱衣,肤如凝脂的女子,他心里想着的是面容清冷,总爱嗔怒的小娇妻。
苏慕卿忽然离近,一身浓郁呛鼻的香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的脑子失去了辨认的能力,陷入混乱之中。
感受到对面之人在抚摸他的手,从手背到手腕,再灵活地钻进他的衣袖里,慢慢上移。
苏慕卿颤着手,激动地抚过他每一寸肌肤,每前进一分,就更渴望得到更多。
起初她还会瞻前顾后,不敢触摸太大范围,一直没遭到阻碍后,她大胆起来,由指腹变为整个手掌。
越靠近手肘心,心跳得越快,她忍住心头的悸动,放慢掌心的动作,闭上眼,感受着肌肤相触的欢愉。
忽然,有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手被一只大掌隔着衣料摁住。
她倏然睁开眼,对上谢琰迷离的双眼。
她动了动,摁着她的那只手依旧不动,力道反而加重了。
疑惑感蹿上心头,眼前之人面如潮红,呼吸急促,迷离的双眼,这些都证明着他是中了她的迷药的,怎么还会阻止她。
然而就在她打算加大迷药的剂量时,谢琰忽然靠近她,双手贴在她的脸颊处。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凌空抱起,小几上的物件散了一地,墨汁溅得到处都是,画像上,衣襟上。
再一经透过未关紧的窗缝中飘进来的风一吹,很快便干了,只留下黑色的墨香和印子。
燃着香的香炉也被扫到了地面,里头的香粉全洒在了毡子上,只余袅袅烟气断断续续飘出。
苏慕卿顾不得一地的狼藉,一双剪水眸眼含秋波,紧锁着压在身上之人,只希望他手上的动作能再快一些。
为了增加房事中的乐趣,她特意将肚兜系得紧了些,这会,她暗恨自己多此一举,平白浪费了些时辰。
她扭捏着身子,这一动,肚兜往上蹿了几分,露出半截白得晃眼的细腰,谢琰手上的动作不觉加快,可奇怪的是,怎么解都解不开。
就在苏慕卿要忍耐不住,打算抛掉矜持,掀起堪堪能遮住白腻的浑圆的肚兜时,脑后一阵眩晕的痛感袭来,随后失去了意识。
谢琰也缓缓放下了手,嫌恶地盖住苏慕卿的脸,扑通一声,翻身倒在地上。